“好吃么?”
任舜抿唇,口是心非:“不好吃。”
“那罚你把这些都吃了。”
齐玉璇指着盘子里吃了大半的葡萄,小脸上带了丝罕见的娇蛮。
她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早就尝了鲜,任舜为她做事,风里来雨里去忙得不可开交,看他虽然嘴犟,可眉眼被葡萄甜得一缓不似作假,她就知道这小子也是个嗜甜之人。
“主子有命,我照做就是。”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任舜耳根微红,只是出口的话仍然生硬,一副被迫无奈的倔样子。
“萧家父子在朝为官,且如今都不得圣心,必定要回江南老宅丁忧……我要你在他们出发之前,去做一件事……”
小姑娘声音不疾不徐,任舜却听得瞳孔微缩。
次日早朝,萧肃和萧珏丁忧已经是板上钉钉,不日就要出发,只是京中茶馆也为此事讨论得热闹非凡。
按照齐国旧例,凡在朝为官者,父母祖父母丧,俱得停职回祖籍地丁忧,萧家父子丁忧二十八个月,几乎两年半。
自古若非皇帝近臣爱臣,就没有丁忧回来后官复原职的,两年半后回来,朝中还有没有留给他们的位置都两说。
茶客们都是天子脚下的百姓,家中多少都和权贵官吏沾亲带故,所以没了顾忌,聊得兴起。
“我看萧家这次是起复无望了,有长乐郡主那件事,长公主明摆着不待见萧家,萧家自己又丑事一大堆。”
“谁说不是,我有个远方表弟在国子监读书的,那几日见着林祭酒都是面色极差,只怕若非没有律法约束,林家都要打上门了……”
两个茶客一边喝茶一边唏嘘,一旁却有人忽然横插一嘴,不轻不重反驳了一句:
“可是萧老夫人突然殁了,你们不觉得蹊跷地很?别不是有人故意针对,目的就是为了打压萧家,让他们彻底翻不了身?”
两人不屑一顾:
“除非萧家突然出个金疙瘩,否则谁能让他们翻身?”
其中一个左右看看,对着那突然出言的汉子压低声音:
“再说,萧老夫人的死因,你们真的觉得是意外?”
“怎么,这也有说法?”
这边窃窃私语,周围一圈人的耳朵都悄悄竖了起来。
茶楼酒肆都是这样,消息驳杂又繁多,左边听一耳朵右边听一耳朵,就足够让人补全真相,且不论真假,听的说的都痛快了就行。
“我猜萧老夫人八成是气急攻心,这才没的!”
“啊?萧家老宅不是只有一些旁支的亲戚么?谁气的萧老夫人?”
那人声音更低,几乎只用气音:“这还用问?除了那位前段时日风头无两的郡主,还能有谁?这段时日你还没看出来?萧家人都是表面大度,实则心眼甚小。”
擅自脱宗改姓,换成任何一个长辈也轻易接受不了啊。
若是长乐郡主离开萧家之后潦倒落魄也就罢了,偏偏人家越过越好,就差没有直接当着萧家的面,奚落他们错将鱼目当珍珠,自食恶果。
人性总是自私贪婪,明珠蒙尘时漠然置之,可一旦落入他人手中被拂去尘埃,发光璀璨,又觊觎不甘,怨天尤人。
“要真是如此,萧家岂不是要怨上长乐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