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士兵挥剑斩去,削平了一片花丛,可这花茎竟柔韧得很,那剑斩了一次,再斩便有些钝了。花妖们摇摆惊叫起来:“啊哟!这小哥哥倒是挺凶的!人家好不容易快要开花了,你要怎么赔我!”
那少年士兵眼睛里直冒火:“找死!我看你们是想被一把火烧光!”
花妖们似乎瑟缩了一下,但马上把绿叶子叉在茎上,叉腰样叫嚣道:“好厉害呀!我们又没招惹你,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谢怜也道:“别烧!它们是妖,烧了……会生出有毒的瘴气。也不能拔!茎上全是毒刺……”
花妖们娇滴滴地道:“啊哟,太子殿下好温柔,谢谢你保护我们啦。等着,我们马上就要结果了!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嘻嘻嘻嘻……”
“童子功修到你这个地步的可不多得,闻起来香喷喷的呢!虽然破了身法力是要掉一层境界的,不过,也只好委屈你啦,嘻嘻嘻嘻……”
温柔乡的花朵们彼此摩擦花叶,咯咯娇笑,丝丝缕缕淫||靡之意暴露无遗,听得那少年士兵愣了半天,似乎半懂不懂,但也听出了不是什么好话,一边奋力挥剑斩花,一边怒喝,想盖过那调笑之声不让谢怜听到。谢怜则握拳握到双手骨节喀喀作响。
原来如此!
看来今晚,他是落到一个连环套里来了。
郎英劫走在先,对方算准了他一定会单枪匹马追来,大事化小。这少女则是为了耗光他的灵药,使他吸入温柔香后一刻也无法缓解。
谢怜所修之一道的确要求保持童子之身。这一道的信徒们也都坚信他们所拜之神必然超凡脱俗、不沾人|欲。因此,若是没守住身,必然使信徒崩溃、法力大损。
皇极观清规戒律森严,谢怜从不曾破戒越矩,自认早已臻至化境,狂风吹不起心池半点波澜,也经历过不少此类考验,每次都能完美过关。可毕竟年轻脸薄,听着那些花妖在人前将这些淫|言|秽|语往他身上泼,再加上花香缠|绵,血气激荡,谢怜难免心生羞恼,面上也带了一丝绯色,偏生可恨,就是脚底发软,站不起来。万般无奈,谢怜只得对那少年道:“你……过来。”
那少年士兵的背影一僵,缓缓转身,但就是没敢过来。谢怜知道拖不得,一阵心浮气躁,强忍着道:“你不要怕,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快过来!”
终于,那少年迈开了步子。奔到了谢怜身前二尺,又猛地刹步。谢怜向他伸出一只手,道:“扶我起来,带我回去。”
天知道,他光是伸手就耗尽全身力气了。那少年小心翼翼地握住了这只手。仿佛濒死之人终于找到依靠,谢怜整个人松懈下来,朝他身上倒去。
由于沉浸于温柔乡之中,他已经浑身发烫,自然觉察不到这少年的手比他还烫,还在微微发颤。
谢怜只靠了一会儿,蓄了点力气,便提了一口气勉强站起。他不愿让别人负担自己的重量,在搀扶之下慢慢走了几步,却听花妖们道:“太子殿下,你可千万别走。有人就在路上等你呢,你要是离开了这里,就会遇到‘他’了。”
“他”?
谢怜回头道:“‘他’是谁?”
提到这个人,温柔乡们仿佛微微胆寒,凝滞片刻,嘟哝道:“‘他’就是‘他’。”
花朵们相□□头,道:“‘他’就是‘他’。就是那个带我们来到此处的人。”
尽管它们不敢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可谢怜脑海中立即浮现了那张半哭半笑的面具。
他道:“你们的意思是,如果我现在回去,把你们挖到这里来的那个人,就会在路上截杀我;如果我留在这里,他就不会来找我,是吗?”
花妖们十分满意,叽叽喳喳地点头。谢怜心中登时火起。
不杀他,只把他困在这般难以启齿的境地里,根本就是存心折辱他!
可稍稍冷静,他便压下了那阵恼意。看来,那白衣怪人并不想杀他,只是想要他损法力。
仔细想想,即便他强撑着离开,他们也未必能安全回去。若是那怪人连这点也料到了,在半途扔下几个女子,反而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