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内,秦奕一个人坐在桌前,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想起白天他和于沉月的对话,秦奕晃了两下空荡荡的酒壶,接着一下子将酒壶摔在地上,碎片迸裂四散,其中一片滑过他的面庞,点点鲜血顺着伤口渗出。
“怎么样?要不要求我?”秦奕发现于沉月的脸色因为他的话而变得难看,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变本加厉地说道,“沉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倔,为什么你不肯向我服个软呢?当时于太傅被流放,你宁愿守着那个破宅子,也不愿意来求还在京城的我,为什么?”
“秦奕,我刚刚说了,你该叫我王妃。”于沉月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不再看他,提醒了一下他对自己的称呼后就转身上了马车。
“于沉月,你等着,总有一天,你会有求我的时候。”
自那日起,秦奕竟再没找过严深他们的麻烦,韩秋殊在宫内仔细地调查过李昭仪宫里那些人的背景,没有一个曾在花房当差,也似乎都不认识锦丹,好像李昭仪之前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与锦丹的事情无关。
严深这边也派人调查走访过那些宫人的家眷,和宫里的情况一样,全都并无可疑,没有谁家里横遭变故,也没有人突然暴富,于沉月反复地看了好几遍手里的东西,虽然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别担心,五皇子妃说过,接下来会调查花房里的人,找出锦丹经常去的原因,今天是除夕,明天就是新的一年,可不能不开心,一会儿我们还要进宫赴宴,别影响了胃口。”严深抽走于沉月手中的纸,将宫里送来的衣服摆在他面前,“宫里送来的衣服自是不俗,但我知道,我的月儿穿什么都看。”
于沉月随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件天水碧长袍,上面绣着浅青色的如意云纹,下摆处是一只钴蓝色长尾孔雀,宫中过节一向没有什么特别的服饰规矩,并非一定要大红大紫才显得喜庆,严深督促他换上,于沉月拗不过他,推了他两下,让他去外面等。
相比起于沉月的这一身衣服,严深自己身上那件就普通许多,乌檀色的长袍上,只有衣襟和袖口处有些许的山草花边点缀。
严深在门口踱步,直到里面传来于沉月的声音,他才敢打开门,于沉月走到他面前,用手摸了摸身上的料子,“如何?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入眼?”严深托着他的身子,一下子将人擡了起来,于沉月下意识搂紧对方的脖子,就发现严深朝着他傻笑,“月儿未免太小看自己,简直是让为夫移不开眼。”
宫内的宴席自不必说,即使是家宴,那也是歌舞升平,热闹非常,北麟帝坐在上面,看着自己的子女们相处的其乐融融,感觉十分欣慰,便借着过年的由头多喝了几杯,太后见此情景,表面上不能说什么,吩咐身边的嬷嬷们赶紧下去备好醒酒汤。
韩秋殊被酒气熏得头晕,满桌的饭菜什么也吃不下,严烁看他如此,便叫人撤了自己的酒,亲自夹了块鱼肉给他,“什么都不吃?我已经让他们把酒换成果汁,这几日你胃口不好,现在好歹吃一点。”
“不想吃,想吐……”韩秋殊头晕的厉害,为难地看了严烁一眼,夹起鱼肉放在嘴边,突然手一抖,筷子和肉掉在地上,猛地干呕起来,严烁吓得抱紧对方,立刻让身边的人去请今晚当班的太医,大家的目光聚在韩秋殊身上,他靠着严烁,眼前一暗昏了过去。
严烁将人抱到后面歇息的寝殿,大家都围了过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严深拉着于沉月站在一旁,太医快步走来,向着皇上行礼之后跪下身子诊脉,脸上的表情从忧转喜,紧接着走到众人面前说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后,恭喜五皇子,皇子妃这是有了身孕,已经快两个月了。”
“真的?”严烁脸上难得出现笑意,他看着床上还昏睡着的人,没想到成亲不足三月,这么快就和他有了孩子,太后和皇上也面露喜色,只有严深发现握着自己的手微微发紧。
“淮王,你们也要抓紧时间。”太后将目光移到于沉月的身上,“早点为皇家开枝散叶才好。”
“皇祖母说得是,都是孙儿我不好。”严深挡在于沉月前面应付着,“我们以后会努力的。”
“你啊。”太后伸手指了指严深,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哀家才说了一句,你就这样,真不知随谁。”说完,北麟帝咳嗽一声,将他们都回去就坐,只留下严烁陪着韩秋殊。
严深看着于沉月有些失落的眼神,小声的安慰道,“我们慢慢来,不急,先养好身子。”于沉月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吕琳琅,又朝寝殿的方向望了望,低下头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