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出行是件大事,于沉月放心不下,他们在一起三年,第一次分开这么久,他宁愿自己多费些心思,也不愿严深到时候去了仟州那处有任何的麻烦。
“好月儿,这种事情让他们来做就好,何必亲自动手呢。”严深站在于沉月的身后,小心地从对方手中接过伤药放进了自己的行囊中,向善荣他们递了个眼色,暗示他们赶紧将东西拿走,“再说了,后天才出发,明日再收拾也不迟。”
“那怎么行?若是缺了什么,少了什么,今日便要全部整理出来,明日让他们出门一并买齐。”将以备不时之需所需要的药物全部放进包中,于沉月用拳头锤了锤自己的腰,严深心里更加不是滋味,连忙扶着人坐下,帮着对方揉了揉稍显僵硬的身子,“昨晚你辛苦,今日本该好生的休息,不曾想刚用完午膳,就要你帮我操劳这些。”说着,他吻了两下于沉月的手背,“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去睡一会儿。”
“你知道我睡不着……”于沉月苦笑着抽出手,他知道上午是自己在无理取闹,竟然口不择言,说出想让严深带自己一起去这种会让对方为难的话,“阿深,对不起,我早晨说了些不懂事的话,你别怪我。”
“怎么会怪你呢?”对方低着头,垂下的眼眸里饱含着愧疚之色,严深知道他舍不得,自己何尝不是,但仟州偏远,他们之前出游都不曾去过,这次又逢雪灾,百姓受苦,民不聊生,于沉月的身子……严深是真怕他受不住,“其实我有私心,想让你留在京城,吕琳琅快要临盆,三弟此次都未能与我们同去,要陪在自己王妃的身边,你作为她的朋友,一定也放心不下她和未出生的孩子,而且你生下霁儿还不到一年,身子不适合舟车劳顿,万一再有个水土不服的,为夫岂不是要心疼死。”
严深捏了捏于沉月本就不算丰满的脸颊,努力帮他扯出一个笑容,于沉月挣扎着甩了甩头,摆脱对方的控制,反手揪了一下严深的鼻子,这才笑出了声,“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我和霁儿两个人,会在家里等你回来。”
半夜,严深半梦半醒间觉得怀里轻飘飘地,没有往日该有的温度,他努力睁开眼,循着窗边刺眼的烛光看去,他下意识皱起眉,用手捂着脸,眼睛从指缝里向外窥视,朝着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问道,“月儿?还不睡?”
“我……我还有点事情没做完,是不是屋里太亮了,我灭一盏……”话音未落,严深就站起身来走到了他的身边,于沉月急忙想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可却慌乱笨拙地被上面的针刺了一下,疼得将那物件甩了出去,严深对掉在地上的玩意儿毫不在意,他拉起对方的手,仔细地查看伤口,确认无事后才弯下腰将东西捡起,“香囊?”
“都怪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到现在都没做完。”于沉月擡头看向对方,手微微握紧了那块盖在自己腿上的毯子,他已经重做好几次了,怎么都不满意,现如今严深要出远门,他想着无论如何,要赶在对方离开前完成,所以才半夜偷偷爬起来点灯熬油,“你能看出上面绣的图案,对吧?”
对方的话中充满的期待,严深想起之前于沉月送给他的香囊,上面绣着两朵荷花,如今三年过去,虽旧了些,但他依然细心保管着,出门从不离身,他蹲下身子,将手里的香囊交还到对方的手中,“看得出来,月儿的绣工进步了许多,不过为夫见识浅,不认识这是两只什么鸟,还望夫郎指点一二。”
“是鹌鹑。”于沉月看出对方的疑惑,他举起香囊耐心解释道,“无斑者为鹌,另一只则为鹑,寓意事事平安,我什么都不盼,就希望你能平安归来。”严深听到这里,忍不住上前抱住了对方,于沉月的手还握着香囊,而对方的吻已经落在了他的眉间,“我知道你的心意,我一定会万事小心,平安的回来,不过今天太晚了,明日再做也不迟。”
“但……啊!”还没等于沉月反应,严深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怀里的人不安分地乱动着,严深坏笑着拍了两下对方的臀部,于沉月立刻安静下来,红着脸轻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别闹……要是金珠他们听到声音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在房中打闹,想必他们都习惯了。”严深将人抱上床,执拗地不肯松手,“睡吧,明天再忙,我不抱你睡不着的。”
“胡说……”那你出去的两个多月怎么办?于沉月张了张嘴,想说的这句话还是堵在心口,他枕着严深的胳膊,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再过两日,他也要夜夜独自安眠了,确实应该珍惜此刻。
“宫里的马车等会儿来接我,我会先去和五弟汇合,然后再出发。”到了出门的那日,严深在屋里和于沉月单独道别,他将对方绣好的新香囊和之前那个一起放在身上,于沉月不舍地抱住他的腰,屋内没有旁人,他可以放肆一些,但出了这个门,他又会变成那个懂规则知礼数的淮王妃,“阿深,记得给我写信,绝对不可以报喜不报忧,如果你回来的时候带着伤……我,我就……我就生气了,不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