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沉月特地找了个校外的快餐店,严烁和那位他不认识的男生坐在对面,两个人的眼中均露出几分忐忑,于沉月咳嗽一声,喝了一口手边的碳酸饮料,率先打破了僵局,“你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在交往对吧?”
正对着自己的男孩张了张嘴,严烁握住他的手,先一步承认了他们的关系,“是的,我们在交往。”
紧接着,严烁用一种于沉月从未听过的语气恳求道,“月哥,求你不要告诉我父亲,他不知我是……本来我昨晚打算和他坦白的,谁知道四姐和我说,说二哥也是……我怕老爸他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两个孩子都……”
“我知道了。”于沉月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他看着不停冒泡的汽水,想起和严深的几次见面,原来对方和自己一样,难怪29岁还是独身一人,“我会帮你们保密的,但是严烁,你应该明白你躲不了一辈子。”
严烁低下头,他知道自己在严家的位置,曾经自己也想过争一争,但自从明白了自己的取向之后,他就没了这样的心思,所以他放弃了金融,选择了机械,“我知道……我也没办法……但,但我是真心喜欢秋殊……”
“阿烁你别担心。”韩秋殊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了严烁的手掌心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时代发展迅速,现代人的接受能力是很强的,再说了,说不定你老爸根本不介意呢,还没发生的事不要想太多。”
严深不知道严烁的心思,他人还留在医院,曾经的他是孤身一人,但如今一个月过去了,几乎每天都有人来看他。
不仅是严家的人,还有莫家,莫锦禾是家里的大姐,她的弟弟妹妹们对这个姐姐也充满了感情,甚至在严晟安寻找严深的过程中出了不少力。
“没想到你居然会在本市。”莫其康刚打完球回来,篮球服还没换,就被他二姐直接拽来了医院,他拍了拍严深的肩膀,严深瞬间觉得被拍打的地方麻了大半,“大姐一向走南闯北,我们都以为她会把你丢在国外,没想到居然放在眼皮底下。”
莫清雪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裸露在外面的皮肤瞬间红了一片,莫其康刚要叫出声,嘴也被对方用手指夹住,堵了个严严实实,“严深你别介意,这家伙说是你舅舅,其实和你差不多大,被惯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以后他说话不好听,你想打就打,他皮糙肉厚的不在乎。”
“不不不,毕竟是长辈,还是不要……”严深看着在自己床边快打起来的两人,连忙下床阻止了这场争端,“对了二姨,听说莫啸成现在正和于云兴交往?”
“涴琳告诉你的?她速度可真快。”莫清雪想起她那个儿子就头疼,也不知是随了谁,从小到大都不听话,混世魔王似的,她和老公管不了。
幸好,于沉月的弟弟是个聪明懂事的,儿子跟了他,长进不少,她见状也就不在乎什么男女了,“说起来,你也快30岁了,是时候找个人作伴,不如姨妈我帮你做做媒?”
天气转凉,严烁今日难得回家一趟,准备将初秋的轻薄衣服换掉,可谁知刚进门,四姐就急匆匆地跑过来告诉他,说二哥已经将自己的取向告诉了父亲。
“陈阿姨和老爸在书房,你赶紧拿了厚衣服就跑吧,省的触雷。”严涴琳用手推了推严烁,但严烁纹丝不动,站在原地愣神,然后下定了决心,他将包往沙发上一扔,和严涴琳说道,“我也不能再瞒着老爸,今天我必须告诉他。”
于沉月的话和严深的行为打动了他,他不能再懦弱下去,他要正视自己,正视他和韩秋殊之间的感情。
严晟安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听着他最沉默寡言的儿子一口气说了许多,他站起身来点起一支烟,并没有放进嘴里,反而是凝视着袅袅的烟雾顺着指尖往上升腾,“你母亲知道了吗?”
“母亲知道。”严烁低声回答着对方的话,因为紧张,胸膛还有些过于夸张的起伏,“母亲她可以接受……”
“那就好。”严晟安将烟按在了桌上,他很少抽烟,书桌前没有烟灰缸,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掐灭火光,“我就一点,我知道男人之间搞不出孩子,但你也不许到处瞎搞,不可以做对不起别人的事。”
他对严烁的母亲,其实还是有所愧疚的,虽然如今对方已经再次成家,和爱人定居海外,但当年终究是他欺骗了对方的感情。当时莫锦禾去世,他独自照顾刚出生的涴琳,李家有意和他做亲家,便将严烁的母亲送到了他的面前,他接受了,可是,感情磨合了好几年,却没能走到最后。
严深的伤口终于康复,他回到孤儿院,这才敢将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讲给院长听,严院长听到他的伤势吓了一跳,直到严深将愈合好的伤口展示在他的面前才放下心来。
“你啊,就是太懂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不肯让我为你操心。”严院长的脸色一如既往的严肃,他手中的拐棍在地上敲了又敲,仿佛下一秒,这根多年陪伴在他身边的老伙计就要被他亲手折断,“连找到亲生父亲都不肯早些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