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我不要再喜欢他了。”
宣珍捞回手机,看着蜘蛛网密布的手机屏软声哄着:“我已经录音了,说到做不到的是小狗。”
“姐妹这有大把男人,要啥样的有啥样的,我给你挑个最好的,晚上过来给你暖床。”
“等着我啊。”
床上刚脱下衬衫和西裤的男人见宣珍要走忍不住出声,“不留下来?”
任灯打电话打得认真,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也没分神去看。
只听着听筒里宣珍敷衍地哄男人的声音她噢了声。
珍珠现在在温柔乡里。
听筒里传来:“唔——”
电话那边发生了什么,任灯即使看不见也能猜出来。
耳朵和脸热了起来,任灯把手机往边上推了一点。
眩晕得厉害,她指尖误触了免提。
调酒师调酒的动作一顿,目光兴味地看向她。
喘息声和珍珠的流氓话让任灯几乎是下意识就想掐掉电话。
她晕得厉害,脚下一空,电话没挂断,险些栽倒。
眼前横来只手臂,有力地大掌托住了她的腰,很稳也很紧。
弯曲的手臂线条分明,浅表肌肉明显。
男人的脸开始重影,任灯努力地让自已的眼睛聚焦。
好不容易聚焦了两秒,任灯脱口叫了声:“随轲。”
听到任灯叫出他名字,随轲低头,眼眸凝聚盯着她眼睛。
任灯眸底是汹涌醉意,眼尾洇着抹红。
这副模样,落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都是致命的诱惑。
这双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眼瞳里对他没有熟悉,只是认出了他,知道他是随轲。
任灯晕得厉害的脑袋迟钝地想,又见面了。
今晚真巧。
这人又一次看到她狼狈模样。
随轲斜睨了眼蠢蠢欲动准备来搭讪任灯的三个男人。
那三个男人被这冷戾的眼神扫过,都悻悻回了座位。
随轲低头看醉得不轻的人:“能走么?”
任灯视线里晕的厉害,清吧里热得她难受。
她想出去透下气,朝着随轲点了点头。
没忘记捞起手机,掐了电话。
暧昧声音截停,任灯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此时自已整个重量都倚着随轲,全凭着他掌着她腰的手才能往外走。只觉得自已还挺厉害,还能走直线不磕不撞。
掌心腰肢细得似是一折便会断。
随轲控着手掌力度,既不箍疼她又不让她磕着碰着。
任灯一般时候喝醉酒不吵不闹,安安静静,这会儿哪哪都难受,很突然地开始吧嗒掉眼泪。
风把头发吹到了嘴里,她还没冷得瑟缩就被一件黑色外套裹住。
衣服上的味道干净清冽,带着很淡的尼古丁味道。
冲锋衣很抗风,拉到顶的领口戳着她有些难受。
任灯扯了两下领口,掌心斑驳月牙掐痕沁着干涸的血暴露在空气里。
街景还有面前的人晃得厉害,她抓着男人手腕:“你别晃。”
嗓音说不出的委屈难过。
随轲黑色的眸子看着她,片刻后,他抬起手,指腹抹掉任灯眼角的眼泪。
任灯嘴一撇,“还在晃。”
随轲扯开领带,喉结滚了两下,“我没晃。”
任灯眼泪的温度烫得他眼里冷戾一片。
豆大的雨突然砸在脸上。
任灯眼泪掉得更凶了。
电话铃声急促,随轲接了电话不给对面人说话机会,“把车开到日出门口。”
任灯有些站不住了,难受得想蹲下来。
“想吐?”
任灯摇了好几下头,“不,站、站不稳。”
雨下得大了起来,好在清吧门口有遮雨的地方。
被打横抱起,任灯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她好像掉进云层里了。
怎么这个云团一点也不柔软。
黑色宾利在雨幕下刹车,下一秒降下车窗朝随轲喊:“我才停好车你又让我开过来。”
“这雨真是说下就下,差点没把我淋死。”
“这酒还喝不喝——”
注意到随轲怀里护着个女人,景宇阳眼睛瞪直了。
雨打湿了随轲大半个肩膀,怀里的女人却滴雨未沾身。
景宇阳喊,“这里不能停车,快上车。”
他眼见着随轲怀里的女人有些费劲地拿手机对着车牌拍照。
随轲不急不徐的等她拍完照,甚至帮她稳了稳手机。
女人说了什么雨太大景宇阳没听到。
随轲撩眼,一向没什么情绪的眼睛此时带了几星兴味:“这是你家珍珠的车?”
任灯很认真地点头。
“上车么?”
随轲征询她的意见。
景宇阳踩着油门,祈祷随轲别把他赶下车。
为了降低自已的存在感只当个开车的工具人,他甚至没敢往后看。
任灯摁着太阳穴,皱了皱眉心。
随轲在雨幕里携了一身雨水寒意。
他不算温柔地擦干了她的眼泪:“就这么点出息?”
任灯想调整下坐姿,刚刚被塞进车里她好像是歪着的。
晕得厉害,她手胡乱拽住了男人已经松垮不成形的领带当支撑点。
醉了酒的人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她泪眼朦胧栽进了他怀里。
随轲敛眸扶正她,视线从她眼泪沾湿了拧成一撮一撮的长睫毛移到她掌心的掐痕上,喉结滚动几下:“何苦这般自轻自践自伤——
任灯咬了咬唇,想到今晚她所有的狼狈都被他看了个遍。
以为他接下来的话会是奚落嘲讽,车内却寂静一片,只有雨敲打车窗和她抽泣的声音。
景宇阳实在没忍住,偷偷往后瞥了一眼。
随轲拧开矿泉水瓶抵到任灯唇边,眸中似有熊熊火苗在燃烧。
景宇阳屏了呼吸,他发现了大秘密。
下一秒,他对上随轲的视线,心里一咯噔。
完了,要被灭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