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一切都明了了,一切的恩怨情仇,都清晰了。
整整三个小时,萧珩就这样跪在坟前,跪到身体虚软,跪到嘴唇苍白。
起身时,他的双腿已经无法直立,他拖着沉重的身躯,一步步挪到车边,天空下起了小雨。
上了车,他拨通了梁沐恩的电话。
电话接通,他不说话。
那头的梁沐恩一句句询问,“喂?说话,萧珩?”
萧珩不语,他对着手机发呆,持续发呆。
电话被梁沐恩挂断,他再次打过去,连续四、五次,他终于开了口,“我想见你,我们去游乐场好不好?当年我答应你去游乐场带你玩,但我食言了,我想弥补你。”
梁沐恩觉得萧珩有点疯,“你脑袋被门挤了?抽哪门子疯?我不是和你说过,萧云深的人24小时跟踪我,你……”
萧珩打断,“我不怕萧云深,喜欢一个人,不就是应该无惧一切吗。梁沐恩,我想见你,我现在就想见你。”
梁沐恩沉默片刻,“好,那你来找我吧,我现在在云上集团,我一会儿要去萧云深的办公室。你要是实在想见我,就来萧云深的办公室找我,我倒是想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电话挂断,萧珩发动车子。
一个小时后。
云上集团。
萧珩一路上楼,找去了萧云深的办公室,可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他询问了秘书,得知萧云深临时召开会议,还是大型会议。
他一路寻去了会议室,大型会议室内,满满一屋子的人,公司里的所有中高层,都在这里听汇报。
他站在玻璃墙外,看到了会议室里的萧云深,更看到了坐在萧云深身边的梁沐恩。
他默默看着梁沐恩,心跳加速,悸动难控,他不清楚,他对梁沐恩的爱,到底是源自于向天涯,还是源自于他自己。
他只知道,他已经无法自拔了,他只知道,如果他继续这般猥琐而活,他既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向天涯,更对不起良知。
他推开玻璃门,进了会议室,屋子里没人留意他的存在,讲台上的人仍旧在发表言论。
他直奔梁沐恩而去,走到梁沐恩身边的一刻,他一把抓起梁沐恩的手,准备将梁沐恩带走。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朝他投来。
萧云深不解,屋子里的员工不解。
萧云深皱眉,看着萧珩的越界之举。
梁沐恩同样惊讶。
萧珩拉着梁沐恩往会议室门外走去,萧云深阴沉开口,“你在做什么?”
萧珩停下脚,回头看着萧云深,“我要带走我的女人,有问题吗?”
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接着是一片寂静无声。
萧云深站起身,虽意外,但还是给了萧珩第二次机会,“你喝酒了?还是出了什么别的事?”
萧珩微微一笑,“我很清醒。”
说罢,萧珩强行拉着梁沐恩的手腕,走出了会议室。
萧云深即刻追了出去,大声呼喊,“萧珩!”
萧珩根本不停脚,他拉着梁沐恩进了电梯,电梯抵达一楼,他使用蛮力扯着梁沐恩的手腕,冲出大楼,上了车。
梁沐恩完全搞不清楚当下的情况,萧珩即刻发动车子。
梁沐恩坐在副驾驶,朝着后方张望,紧张道,“你到底在搞什么?萧云深的车子追过来了!你发什么神经?”
这时,梁沐恩的手机来了电话,正是萧云深。
梁沐恩接通电话,她急忙解释,“萧珩他在发神经!他……”
萧珩伸手夺走梁沐恩的手机,直接挂断。
梁沐恩诧异地看着萧珩,萧珩的车子越开越快。
梁沐恩只觉离谱,“你真的疯了?不要命了?萧云深会杀了你的!”
梁沐恩上手去拉扯方向盘,萧珩用力开口,“我不会让他杀了我!他杀了向天涯一次,我不会让他再杀我第二次!”
当向天涯的名字从萧珩的口中说出,梁沐恩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梁沐恩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
萧珩双眼泛红,流着泪,“梁沐恩,我爱你,从我见你第一眼开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你有这样的感情,只要一见到你,就会心动,会忍不住关心,忍不住心疼。这很神奇不是吗?任由你如何伤害我,我都心甘情愿,我以前不是这样的,起码在心脏移植手术之前,我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我知道了,因为向天涯爱你,因为我身体里的这颗心脏,是属于向天涯的!”
忽然,萧珩把车子停在大坝一侧,他转过身,真切地看着梁沐恩,“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你说过的,我身体里的这颗心脏,是属于你的,你早就知道真相了,所以你会折磨我,会靠近我。”
梁沐恩惊恐不已,愣愣地看着萧珩。
萧珩笑着流泪,“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我本就不该活到现在的,我早就该死了,我夺走了向天涯的生命,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这颗心脏是属于你,它并不属于我。”
萧珩一把抓过梁沐恩的手,用力贴在自己的胸口上,他狰狞着,“你感受到他了吗?你把这颗心拿走吧,梁沐恩,你杀了我,我很痛苦,我太痛苦了,我爱你,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萧珩,还是向天涯!”
嘶吼声落地,梁沐恩红了眼眶,仿若,她在萧珩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个死去的向天涯,那个冤死的向天涯,她看到了两个正在挣扎的灵魂,一个想活着,一个想死去。
突然,萧珩那侧的车玻璃被萧云深砸碎,玻璃碎裂,碎片划破萧珩的侧脸。
萧云深直接把萧珩拖出车外,暴力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