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烈这一次,没有与众将讨论战略战术,而是直接宣布了作战内容。
“诸位将军,若是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现在回营做好战斗准备。”
“末将等遵命。”众将相互看了眼,纷纷起身应道。
很明显韩烈这是报复,这个时候即便有意见,最好也憋着,触怒了韩烈,反而得不偿失。
散会之后,韩烈来到后营,看望了昏迷不醒的杨朴。
“赵大夫,他什么时候能够醒来?”
韩烈看着面色苍白,气息微弱的杨朴,担心的看着大夫问道。
“杨将军失血过多,手脚都骨折了,内脏也有所受损,怕是还有昏迷几天。”
“不过,他现在脉象还算稳定,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这位赵大夫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在军中颇有名望,医术颇为高明。
“那就劳烦你费点心,一定要治好杨将军,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跟参军府提,我只有一个要求,确保杨将军活着。”
韩烈点点头,拉着对方的手,郑重的嘱托道。
“大将军放心,老朽一定尽力。”
“辛苦了。”韩烈感激的说了句,陪着杨朴说了会话,又去伤兵营,看望了那些受伤的士卒。
那些躺在席子上的伤兵,见到韩烈来探望,无不是激动的嚷嚷了起来,一些人更是挣扎要起身行礼。
“都躺下休息,谁也不许动,今天没有大将军,我韩烈作为一名老兵,是看完诸位兄弟。”
“你们都是朝廷的功臣,战场上的英雄,不应该是你们给我行礼,而是我给你们行礼。”
说罢韩烈双手作揖,鞠躬拜道。
“诸位兄弟们,请受我韩烈一拜,你们为国家流血牺牲,是我大明的英雄,我为你们骄傲。”
“大将军……”
伤兵营内的一众伤兵,看到韩烈鞠躬作揖,听到他对大家的赞誉,这些伤兵们,无不是感动的落泪。
一些老兵哽咽的喊着:“大将军,我等能够为您而战,虽死无憾矣。”
“我等誓死效忠大将军!”
感受到尊重和爱护的伤兵们,无不是嘶哑着喊道。
“诸位兄弟们,你们的心意我知道了。”
韩烈连忙上前,张开双手,示意大家躺好喊道。
“现在你们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我们在并肩作战,大家说好不好?”
“好!好!好!”
伤兵们听到韩烈的关切之语,更是激动的连连喊道。
次日,天色刚刚擦亮,韩烈亲率亲卫营,忠义军,忠烈营十万人马,从城南营地出发,直奔城西十里外的长寿山营地而去。
十万人马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城内守军。
但韩烈根本不在意,他今天就是要吃掉长寿山的敌军。
为此,他做好了完全部署。
城内的清军若攻打城东营寨,合兵一处的神机,神武两军,八万人马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神武军日前虽然在城北损兵折将,但随着王光泰,率领的人马补充进去。
兵力也再次满编,而且还增添了马世耀、李友等一众大将。
其次,城池城南营帐的万骑军,作为机动部队。
随时也可以增援城东战事。
反之,若清军出西门救援长寿山,韩烈十万人马,随时可以调转枪头反戈一击。
同样,万骑军也可以快速增援,这就是骑兵机动的战略优势。
韩烈率军是卯时三刻出发的,也就是早上六点左右。
一个时辰之后,也就是辰时末,他率领的十万大军,已经抵达长寿山敌营外。
长寿山虽然叫做山,但实际就是汉水边上的一座山丘,沿着汉水边上是一块沼泽地。
其它三个方向,则是开阔的良田。
因为战争的缘故,眼前这片上万顷得田地之中,一片荒芜。
要是往年这个时候,这片田地早已经是一片绿意,冬小麦也该冒头了。
这就是战争的破坏性。
它摧毁的不仅仅是城池城镇,还有战争带来的流血杀戮,造成的后果是百姓流离失所,饿殍千里。
年轻的士卒伤亡,百姓无家可归,土地都荒芜了。
就像眼前这一大片田地,可是一万多顷良田,一年下来的产出粮食,就够养活全城百姓了。
可现在因为战争的原因,却全都成为荒田,想想就让人绝望。
此刻的韩烈,通过手中的千里镜,把这片田地,尽收眼底。
“襄阳战事必须尽快结束了,否则不单单这片土地荒芜,整个襄阳府的土地,数十万百姓今年都要饿肚子。”
自忖一声的韩烈,扬声下令道:“忠义军为主攻,各炮队推上去,不要节省炮弹,给我狠狠地轰击敌营。”
“各营将士压上去,迎着炮火进攻,一鼓作气拿下敌营。”
“忠烈营为各营人马摆开阵势,封锁长寿山各个出口,不许放跑一个敌人。”
随着军令下达,忠义军主将杨衍,迅速带队摆开了攻击队形,三面合围了上去。
仅放开了靠着汉水的沼泽地一条路。
忠烈营主将袁宗第,率队四面散开,以营为单位,封锁了各个出口。
韩烈坐镇亲卫营,驻扎在大军后方,作为接应和预备队。
“后军营左右炮兵哨,迅速构筑攻击阵地,红夷大炮推进到射程之内。”
“臼炮大队在大炮的掩护下,推进到敌营外,给我狠狠地轰他娘的。”
忠义军后军营参将杨珍,接到命令之后,策马飞奔,高举手中长枪,遥指敌营方向,扬声发出了一声怒吼。
六十门红夷大炮,二百门小型臼炮,在炮兵的操纵下,迅速推到了阵前。
“预备装弹,十发齐射!”
随着杨珍的一声令下,二百多门大小口径的火炮,瞄准长寿山敌营,展开了一阵猛烈的炮击。
“轰隆隆!”
“轰隆隆!”
……
数千发炮弹,犹如下雹子似得,在敌营内外炸响。
长寿山营寨内的三万汉军营士卒,面对明军密集的炮火,无不是大惊失色,纷纷四散奔逃,躲避着炮火的爆炸。
郝效忠和徐勇率领的三万士卒,都是原左良玉帐下的水师人马。
这帮水师士卒,比步卒更了解炮火的威力。
因为他们之前在长江的战船之上,可都配备了各式火炮。
在这样的密集炮击下,想要保命的唯一办法,就是远离爆炸中心,才能够生存下来。
一旦炮弹在身边爆炸,必然会尸骨无存,死状凄惨。
营地内的郝效忠之前就是大明总兵,徐勇也是副总兵,投降之后二人并没有获得升迁,但却保留了原职。
并且继续统领水师人马。
对此二人倒也还算满足。
但在撤出武昌之后,因为襄阳是内陆,战船无法使用,所以奉命烧毁了船只,只是把火炮带回了襄阳。
眼前那些火炮都在襄阳城头,他们这群水师,也成为旱鸭子。
“报!”
炮火还没停歇,前方营寨的传令兵飞马而来。
“郝总兵,明军大队人马杀上来了,东南西三面都是明军,足有数万之众。”
听到传令兵的汇报,郝效忠没有迟疑,立即喊道。
“准备战斗,敢有后退者斩!”
“郝总兵,卑职前去督战。”徐勇出列请缨道。
“你去东边营门督战。”郝效忠点点了头,接着又看向副将马如松道。
“你去南边营门督战。”
“李养臣你去西边营门督战。”
“吴进功,你集合中军人马,随我负责接应各门战斗。”
郝效忠身为主将,又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将,这个时候并没有慌乱,甚至可以说十分冷静。
长寿山营寨虽然算不上坚城,但营寨居高临下,营内三万人马驻守,只要他们依托地形防守,他自信坚守十天半月,也根本不是问题。
而且襄阳近在咫尺,现在他的营寨受到攻击,肃亲王豪格随时都会派兵来援。
他自然信心十足,丝毫不担心,明军能够攻破他的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