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绿灯亮起,车道后面的车子摁下喇叭催促前车,苏宁商耳朵里全是喇叭声环绕,只看见盛拓薄唇一张一合,来不及追问,发动车辆。
轰鸣声响起,保时捷驶过红绿灯路口,她目光直视前方,红润的唇微启。
“你说什么?我刚才没听见。”
“没听见算了,不重要。”
盛拓眼神一暗,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直接闭眼,一副别打扰他清静的表情。
别让他揪出狗男人!
苏宁商偏头盯着那张闭目养神的俊脸,觉得他生气的莫名其妙。
莫非是提前更年期?
*
北湾沈家
苏宁商挎着包在玄关处换拖鞋,沈靳臣穿着一身浅灰色居家服从楼梯下来,见她穿着职业白西装,行色匆匆,就知道她一定刚结束工作。
“律所最近这么忙,周六都不得空?前两周你没来吃饭,爸还念叨了你。”
沈靳臣双手插兜,慢条斯理走过去。
前两周他一人回来吃饭,他妈表情不显,实则兴致缺缺。
自从她过敏后,接下来两周都以各种借口没回家吃饭,这周还是他爸亲自打去电话,不然她不一定回来。
苏宁商将包递给佣人,神色略显疲惫,“嗯,最近律所都在忙盛世的CM收购案,下周说不定还要出国,忙的脚不沾地。”
“待会儿吃完饭,我要立马走。”
自从和盛世签订合约后,项目正式启动,她一直在凌云和盛世之间来回跑,制定方案和开会,加上律所内部也有她自已接的案子,时不时跑法院。
这两周她吃饭睡眠时间不断被压缩,要不是昨天沈叔叔给她打电话,今天她才紧赶慢赶来一趟。
下午她在盛世还有个会。
沈靳臣注意到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蹙了蹙眉,“周末不来吃饭不是什么大事,下回来不了,别因为爸喊你而勉强自已。”
“累成这样,阿拓工作上为难你了?”
一个公司的并购案哪里需要她一个律所负责人忙到没时间吃顿饭,手底下养的律师难不成吃干饭?
十有八九里面有盛拓的手笔。
“没有为难我,只是我刚从美国回来,比较了解国外法律法规,他就指定我作为此次项目的负责人,马上要出国谈收购,我怕出错给凌云抹黑,所以格外仔细,就耗费了一些精气神。”
苏宁商淡淡解释。
这两周忙倒不是盛拓给她下绊子,毕竟在CM收购案里他们是同一战队的伙伴,反而不提从前种种恩怨,难得和颜悦色,相处的格外和谐。
苏宁商坐到沙发,接过佣人递来的养生汤,扑面而来的中药味很浓,她漂亮的细眉轻轻皱了皱。
“这是什么?”
乌漆嘛黑的汤药看得人头皮发麻,她一向不爱喝药。
佣人笑着替许知秋邀功,“这是太太亲自煲的虫草花养生汤,里面加了许多味滋补中药,知道您近段时间工作辛苦,特意让我估算着时间给您晾温,能让您一进门就能喝上,好好补一补身体。”
“现在温度刚好,您快点喝,药效发挥到最佳,别辜负太太心意。”
苏宁商闻言端着瓷碗的手微抖,心里说不出酸涩,不明情绪翻涌。
当初她在病房气走许知秋,她俩就没再见过面,也没任何联系,更别提给她煲汤养身体。
这碗来迟的汤还是她最不爱喝的中药煲成。
沈靳臣神色平静,声音带着命令,“先下去吧。”
佣人点头离开。
见她走了,沈靳臣看向苏宁商,“不爱喝,就倒掉,妈不会知道。”
终究是许知秋一番心意,他们作为子女不能明目张胆阳奉阴违。
这话苏宁商没有苟同,别墅里往来都是佣人,少不了有苏敏的眼线,指不定暗里藏着一双眼睛。
要是她没喝倒掉,添油加醋的闲话转头传入许知秋耳朵里。
以前这种事又不是没发生过,佣人们看似不经意嚼舌根,让她百口莫辩。
她想安安稳稳吃完这顿饭,不想节外生枝,闭着眼睛将一小碗喝尽,口腔里充斥着一股浓烈的中药苦味,从喉管往上涌。
沈靳臣递给她一杯水,她将一整杯喝完才止住呕吐的欲望。
好不容易喝完一碗,等人到齐开饭时,佣人在许知秋的示意下又给她盛了一小碗。
许知秋语气硬邦邦,明明是关心的态度,却像是在迫强人所难,“赶紧喝吧,工作忙到不来吃饭,身体肯定扛不住。”
她们作为最陌生的母女,那种亲密母女之间吵架用一句“来吃饭”
作为和好讯号的方式显然很奇怪,苏宁商有一瞬间的不适应。
“好,谢谢阿姨。”
许知秋听见这声称呼,嘴角的笑容落下去两分。
可想起这是八年前她自已要求的称呼,就没再多言。
人家盯着她,苏宁商只能硬着头皮再喝下去一碗,原本胃口就小,两碗汤直接将胃装的满满当当,饭都没吃多少。
吃过饭后,沈靳臣回楼上书房处理工作,苏宁商便想提着包离开。
沈洲坐在沙发上,见她急匆匆的来,又急匆匆走,忍不住开口问:“你下午还有工作?今晚不住家里了?”
“嗯,要去开个会,可能结束的很晚,就不过来住了。”
苏宁商停下脚步。
她没打算住在沈家,待在这一夜,不知会产生多少矛盾和事端。
沈洲闻言神色担忧,瞥了眼老神在在喝茶消食的许知秋,语气关心,“我看你饭没吃多少,是不是太累了胃口不佳?上回给你找的保姆做饭不好吃吗?瘦了不少,要不要叔叔给你换一个?”
面对他殷切的关心,苏宁商眼底漾着笑,一一回应,“最近是有点没食欲,过段时间就好,至于林妈做的饭菜很合我胃口,不用换了。”
说实话她很少回沁水居吃饭,每次回家几乎都月上树梢,林妈早就干完活回家了,换不换保姆没有区别。
再者林妈做的饭菜还算合她胃口,没必要再换一个人磨合。
他们终归不是亲生父女,疏离客套的对话两句就够了。
苏宁商再次抬脚想走,一直没出声的许知秋放下茶杯,语气生硬。
“等等,你过来坐。”
沈洲见状扯了扯她袖子,小声道:“说话温柔一点,宁商她——”
“我有分寸。”
许知秋打断他的话。
见时间还富裕,苏宁商便走了过来,在侧边沙发坐下。
她不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