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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手术室外人心沉重,气氛焦灼。
沈鸯蜷缩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心里一遍遍重复祈祷,希望鲤鲤平安无事。
周越在对面靠墙站着,眼神落在她身上,眸中情绪复杂,不知在想什么。
远处脚步声渐渐靠近,秘书提着几人份的水和食物过来,看了一眼老板的眼色,他走过去低声道:“沈小姐,先吃点东西吧。”
沈鸯双眼木然地摇头,“谢谢你,我不饿。”
“吃点吧,待会鲤鲤醒了肯定会找你,你得有力气陪她,现在不吃不喝,病倒了怎么办?”
阿蘅的劝说起了作用,沈鸯接过,勉强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忧心忡忡地坐着。
门终于开了,所有人第一时间围过去,钟郁止摘下口罩,工作时他表情严肃,和平常完全是两个人。
“目前是接回去了,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具体还是要看后续恢复,我不能百分百保证小朋友恢复得跟以前一样,有可能变成跛脚。”
“伤口会很痛,小朋友还要受不少罪,好好照顾吧。”
沈鸯松了口气,她激动道:“谢谢你,谢谢你。”
钟郁止冷漠颔首,目前还不太能接受好哥们突然多了个女儿的真相,他对小朋友可以尽心尽力,对沈鸯的厌恶感没有丝毫减弱。
“婚礼怎么办?不结了?”
他故意说给沈鸯听。
周越淡淡应了一声:“再说吧。”
鲤鲤被推出来,周越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亲眼看着头部被包裹,浑身连接仪器的小女孩,心脏遭到重重一击。
他原本对女儿的存在还没有太多真实感,像一场梦似的不真切,在手术过程中,比起担心,内心更多的是惊讶和恍惚。
鲤鲤是他的孩子?
他和沈鸯有个女儿?
如今伤痕累累的小女孩躺在面前,视觉冲击下,他才真正意识到那种痛楚。
难怪沈鸯会失态成那副样子……
他安排了最好的病房,小女孩睫毛颤动,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眼前。
又软又委屈地喊:“妈妈……”
沈鸯走过去,眼泪簌簌落下,“鲤鲤,妈妈在,妈妈在。”
周越屏住呼吸站在几步外,想上前说些什么,又怕自己出声会吓到孩子,最终选择站在原地,看阿蘅和沈鸯各种关心。
憋得慌,他默默退出病房,钟郁止拍拍他的肩膀,“突然有个孩子,傻了吧。”
“嗯。”
周越不否认,眉头微锁,“感觉很……奇妙……”
“这就认了?不做个亲子鉴定?”
钟郁止从兜里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是几根头发。
“材料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也扯几根带毛囊的下来,我帮你送过去。”
周越咬牙:“你偷偷薅她头发?”
“对啊。”
钟郁止云淡风轻地应下,“刚刚趁孩子麻药没过,揪了几根,反正迟早要用的嘛?我帮你省事。”
周越抢过他手里的袋子,钟郁止跟见了鬼似的:“不就几根头发嘛,这有啥好心疼的,抽血不是更痛……”
剩下的话被对方凉凉的眼神堵回喉咙里,他梗着脖子:“我、我可是你女儿救腿恩人,当爹的就这样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