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在楼梯拐角处点开钟郁止的视频,只看了几秒,眸里杀意翻滚。
视频里,女童嚎啕大哭,一直喊着妈妈,沈鸯将她拥在怀里,不停安慰。
他才离开多久就出事了!
三步作两步,恨不能飞到医院去,叶方莹叫住他:“怎么着急忙慌的?马上就吃饭了。”
正想解释,手机再次收到消息,周越看清楚上面的字眼,抬起眼眸看着楼梯上正慢悠悠下楼的母亲。
周身空气凝固,他语气阴冷:“你派人去找沈鸯和那个孩子了。”
是陈述句。
叶方莹倒不意外,反正迟早要知道的,她拢了拢披肩,不以为然道:“总是要做个亲子鉴定才能安心的。”
额角青筋暴起,昭示着他内心滔天的怒气,“非要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抽血吗!
她前两天才经历了车祸,今年才四岁!
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抬脚把一旁的柜子踹烂,咆哮着质问:“要做亲子鉴定头发也能做,你为什么非要用抽血来折腾她!
孩子哭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吗!”
叶方莹也不想再演,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厚厚的资料往地上砸。
“你就那么笃定那是你女儿?沈鸯她什么出身?茶馆卖唱的!
你怎么知道她私生活干不干净!
你想替别人养孩子吗?”
“你看看她这些年做的工作,居然还有去酒吧陪酒,这是正常人会做的吗?周越啊周越,我看你真的被迷了心窍!”
简直不可理喻!
周越不想再做无意义的争执,迫切想赶到医院查看母女俩的情况。
一路狂飙,他直奔病房。
鲤鲤缩在沈鸯怀里,听见脚步声就开始发抖,攥着妈妈的衣服,害怕地说:“妈妈……”
两个人脸上都是泪痕,眼中惊慌犹在,紧紧依偎在一起,生怕有人要分开她们。
沈鸯头发凌乱,额头乌青,手臂上指痕交错,泛着淤青和血丝。
最触目惊心的是手指,指尖血迹干涸成暗黑色,指甲盖松动得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他好几次呼吸不上来,慢慢走过去。
鲤鲤眼里盛满泪水和怯意,短短的手指紧紧抓住妈妈的手,身体因为刚刚哭得太难过还在轻微抽搐。
她看着周越,一抽一抽用嘶哑的声音说:“不要打我妈妈。”
周越如鲠在喉,停在原地不敢再上前一步,沈鸯表情不知该说麻木还是平静,一张口泄露哭腔:“她吓坏了,现在看到男的就害怕,你先出去吧。”
肺部犹如被巨石压扁,呼吸的权利被彻底剥夺。
“对不起。”
他嘴唇颤抖,跌跌撞撞出了门靠在墙角,心痛地阖上眼,眼泪瞬间滑落。
痛楚一阵一阵袭来,身上力气被抽空,他无力地捏紧拳头。
几个小时前和沈鸯的对话还回荡在耳边。
他太过愚蠢自负,认为母亲不过嘴硬心软,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不会对她们造成实际伤害。
甚至认为沈鸯小题大做,不应该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放弃尝试和他复合。
结果呢?
两个人明明什么也没做,就是安安静静待在医院,居然也换来一身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