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康一怔,“您是说……林沁月?她一个乡野丫头……”
与她有何干系?
虽说那窃贼身形确是女子。
他心中也疑心是府中女眷作祟,但却从未往这侄女身上想过。
且不说她动机何在。
乡野长大的村姑,才回府没几日,恐怕连侯府游廊都要迷路。
怎会熟悉他西院布局、命脉所在,又怎会精准找到青花瓷瓶第三道划痕。
这不大可能。
“乡野长大的村姑,倒比你这老狐狸更会咬人。”
晏玄瑾的嗤笑似毒蛇钻进耳膜。
林永康眼前闪过那双清凌凌的眼。
是了。
她身上的确不见乡野丫头该有的怯懦。
可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晏玄瑾突然暴起揪住他衣领,眼中翻涌着林永康看不懂的癫狂,“说!
她近日可曾梦魇惊悸?或是......说过什么死而复生的疯话?”
他便是高热醒来后发现自己重生了。
至于那野猫是不是也重生,林沁雪就是最好的答案。
前世林沁雪分明是齐王妃,这一世却是个被赶出侯府的假千金。
答案显而易见。
“下官、下官不知......“林永康被勒得双目暴突,官帽滚落。
晏玄瑾甩开他,刀尖在案几划出深深沟壑,“查!
给本王查清她这几月见了谁,碰过什么,连如厕用的草纸都别放过!”
前世那女人临死前眼中的恨意,让他至今心悸。
重来一世,连蝼蚁都敢咬人了?
他倒要看看,这只小野雀能翻出什么花样。
孙鹤龄慌忙打圆场,“王爷,当务之急是定王要查五军都督府......”
这端王脾气真是越发暴躁古怪了。
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好查的。
晏玄瑾恢复平静,淡淡道:“慌什么?工部账册早已做好,至于勘合......”
他看向林永康,“你手下那个李主事,不是已经‘畏罪自尽’了么?”
林永康会意:“是,属下明白。
只是定王那边......”
“让他查。”
晏玄瑾冷笑,“查得越多,陷得越深。
等他把朝堂搅得天翻地覆,把满朝文武得罪个干净,才是我们出手的时候。”
“林经历。”
他忽然勾起唇角,“你那侄女,好生照看着。
若真是她……”
匕首“铮”
地钉入案几,“本王要活的。”
前世她咽气时自己心口莫名的绞痛,今生必要剖开来看看是何蛊毒。
林永康擦了把冷汗。
若真是那丫头,他自然不会放过。
但他总觉得端王有些魔怔了。
一个乡野丫头,有什么好忌惮的?
这上位者的猜忌是淬毒的蛛丝,沾上了便是万劫不复。
—
林永康刚下朝轿,便见林沁月提着食盒走出府门。
鹅黄衫子缀着银线茉莉,活脱脱个不谙世事的闺秀。
“月丫头这是要往何处?”
他状似无意地挡住去路。
林沁月屈膝行礼,食盒里飘出云片糕的甜香,“回二伯的话,康家妹妹邀我去听曲。
说是新来了个唱小曲的,声音清亮得很。”
林永康眯起眼,“哦?你如何结识的?”
“前几日赏花会上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