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趁机拾阶而上，绣鞋踏过裴琰曳地的袍角。

眼见日思夜想的仙女要走，裴琰忙跟上前，却被褚风和褚行一左一右拦住，“裴公子，请留步。”

裴琰似笑非笑道：“定王府的狗，倒是会认主。”

褚行横刀出鞘三寸，寒光映出裴琰骤变的脸色，“裴公子慎言。”

裴琰也不慌，侧身绕开，“滚开，小爷要进去喝酒。”

褚风和褚行对视一眼道：“裴公子，我家主子有令，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天字房。”

裴琰不耐道：“小爷我就在楼下喝酒。

哪也不去！”

他要在这等着仙女下来。

褚风和褚行这才抱臂离开。

裴琰一边喝着酒一边自我安慰。

林姑娘定是对他有意，只是碍于定王的权势才不得不上去。

待他日后功成名就，定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

林沁月推开天字房的门，迎面便是一阵淡淡的龙涎香气。

“林姑娘，倒是让本王好等。”

太师椅上的男人转着白玉杯，日光穿透雕花窗棂，在他睫羽上碎成金箔，鸦青长袍衬得他眉眼愈显凌厉。

林沁月屈膝行礼，“殿下恕罪，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白玉杯底叩在紫檀案几上，发出清脆声响。

晏凛渊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半瞬，却又化作一声冷笑。

这姑娘今日打扮素得像是来吊丧。

只是……

越这样反而越显她容貌姣好。

啧，这般纤弱，抵得住诏狱三刑？

“林姑娘迟到半柱香，是去哄裴家那小子了？”

他忽然逼近，龙涎香扑面而来。

林沁月直起身，撞进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他的瞳色比常人浅些，晨光里泛着琥珀色。

前世在宫宴上远远望过这人，彼时他正用帕子擦拭剑刃血迹，侧脸如刀刻般冷硬。

一看便知不是个好相处的。

她甩袖落座，“殿下说笑了，寒暄几句罢了。”

晏凛渊冷哼一声：“连吏部尚书独子都成了裙下臣，林姑娘好本事。”

林沁月抬眸，“殿下今日约我前来，莫非就是为了说这些？”

倒是比端王耐得住性子。

晏凛渊低笑，指尖划过桌上羊皮账册泛毛的边角，“昨夜之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林沁月明知故问：“殿下指的是昨夜漕船之事？”

晏凛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林姑娘，昨夜你突然出现，又恰好带着这本账册，莫非这一切都是巧合？”

林沁月抬眸，与他对视，“殿下以为呢？”

晏凛渊忽然扯出个古怪笑容，“奇变偶不变？”

若真是穿越者，此刻该有反应。

“......什么？”

林沁月茫然抬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

这没头没尾的话，倒像某种暗语。

“宫廷玉液酒？”

他又问，眼底闪着奇异的光。

林沁月蹙眉，“殿下要吃酒？”

他到底在说什么？

晏凛渊盯着她看了半晌，不死心，“林姑娘可知道互联网？量子力学？穿越？”

林沁月彻底懵了。

什么网？什么学？什么月？

这定王莫不是中了邪？

晏凛渊眼底期待霎时湮灭。

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