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地想起穿越那日战场上爆炸的灼痛。

原以为这世间……

罢了。

这世间终究只剩他一个异乡人。

林沁月抿了抿唇，她看见对方眼底闪过失望，却不知这人在发什么疯。

前世听闻定王殿下用兵如神，怎的私下这般……不着调？

“小爷要见林姑娘！”

窗外恰好传来裴琰的嚷嚷，打破屋内僵局。

“让他滚。”

晏凛渊暴喝。

见状，林沁月怔住。

啧，又是一个脾气古怪的……

晏凛渊烦躁地看向她，“说说看，你怎么知道落雁潭沉船之事？”

林沁月坦然道：“我在库房恰巧听见他们密谋。”

没办法，就是这么巧，叫她碰上了。

晏凛渊语气森冷，“太过巧合便是局。”

温热的龙涎香随压迫感笼下来，林沁月不退反迎，“殿下莫非以为，臣女是细作？”

晏凛渊不置可否。

林沁月与他对视，“若臣女真是细作，昨夜便不会将账册交给殿下。”

他甩袖冷笑，“凭这一本不知真伪的账册，就想合作？”

莫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殿下可听说过，雀鸟虽小，能食鹰隼之目？”

林沁月直接将羊皮册子摊开在桌上，“酉三是端王晏玄瑾，辽东黑石是玄铁，特制蓟镇文书纸是科举舞弊用的澄心堂纸。”

空气骤然凝固。

酉三原来是他那好皇叔啊！

晏凛渊眼神晦暗不明，“你倒是清楚。”

林沁月抬眸看他，“殿下不信？”

他挑眉道：“这些暗语，连大理寺都未必能解，林姑娘回府不足半月，倒是手眼通天。”

不是不信这些内容，是不信她这人。

林沁月从容接话，“殿下想要棋子还是伙伴？”

他撑案逼近，在她瞳孔里看见自己森冷的倒影，“本王要的是能撕开暗夜的刀。”

“巧了，臣女恰好擅用刀。”

林沁月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推到他面前，“殿下不妨看看，再决定是否合作。”

晏凛渊接过纸，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脸色渐渐凝重。

纸上详细列出了端王未来三年所做之事，甚至连他拉拢的官员名单都一清二楚。

不论内容真假，这里面出现的人名全都对得上。

一个闺阁女子，怎可能对朝堂之事如此了解。

“说！

你究竟是谁！”

他猛然擒住她肩头。

林沁月疼得眼角洇出水光。

这混蛋！

他抓的恰好是她的伤处……

晏凛渊眼神狠戾，“说！”

这女人若不是穿越者，也不是细作，那便是妖孽。

“是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她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专啃食殿下这般......”

她尾音化作一声痛呼。

晏凛渊掐住她脖颈，“林姑娘可知，上一个在本王面前装神弄鬼的人，骨头还泡在诏狱药酒里？”

林沁月从喉间挤出声音，“……殿下若不信我，大可现在就杀了我。

只是，错过这次机会，殿下想扳倒端王，恐怕难上加难……合谋与否，凭王爷决断。”

男人掌心力道渐松，她趁机甩开桎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