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摇头,“父亲宽心。
都是刺客的血。”
林永健看着她沉静的面容,心中有些欣慰。
这个女儿,遇刺后不哭不闹。
这份胆识倒比他麾下那些将领还要强上几分。
“妹妹没事吧?我刚从军营归来,路上听说你遇袭了。”
林渡风佩刀“咔嗒”
撞上门框,三步并作两步。
林沁月解开披风递给丫鬟,“大哥瞧我像有事?”
林永健盯着丫鬟怀中叠好的披风,喉结滚动。
那冷面阎罗竟肯将贴身之物予人,莫非......
他猛地攥紧腰间螭纹玉珏,指节泛白。
这丫头可真有本事。
若她真能入定王的眼……
林渡风松了口气,转头对林永健道:“父亲,此事蹊跷。
流寇怎敢在京城行刺?莫非是有人故意为之?”
林永健回过神来,看向林沁月,“可看清刺客的模样?”
林沁月摇头,“刺客蒙面,用的都是猎箭,箭头上还涂了毒。”
“猎箭?”
林永健眉头皱得更紧,“当真是流寇?”
方才他还想着说,会不会是高飞那狗东西,心里暗骂了几百遍。
林渡风解下佩刀递给妹妹,“这柄玄铁短刃你随身带着。
明日我亲自去查。”
林沁月轻轻摩挲刀柄,勾唇浅笑,“多谢大哥。”
林永健坐在主位上,挥了挥手道:“行了,你回院子吧,以后可不能再这么随意出府了。”
幸好这丫头命大,能被定王所救。
林沁月福身行礼,“女儿这便回房更衣。”
至于不随意出府……
那是不可能的。
—
林沁月回到秋水苑时,喜儿正焦急地在院门口张望。
一见自家小姐衣衫凌乱、鬓发散乱的模样,小丫头顿时红了眼眶,“小姐!
您这是......”
“无碍。”
林沁月摆摆手。
还好没带这丫头一起去,不然怕是要吓坏了。
喜儿抹着眼泪,赶紧扶她进屋,“奴婢去给您煮碗安神汤。”
阿野瞧见她,立马单膝砸在地上,喉间挤出的字句裹着铁锈气,“护主不利,当罚。”
“你怎么不好好在屋里歇着?”
林沁月蹙眉,“罚你今夜多吃两碗饭。”
阿野还欲再言,却被林沁月抬手打断,“去歇着,别让我说第二回。”
阿野猛然起身。
“喜儿,去备浴汤。”
林沁月低笑,迈步进屋,“要滚烫的。”
“是……”
屏风后雾气氤氲,林沁月浸入掺了艾叶的热水中。
左肩留下的伤,膝盖小腿的淤青,还有手腕处的擦伤。
新伤旧疤在蒸腾的热气里若隐若现。
“小姐……”
喜儿捧着澡豆进来,突然捂住嘴。
氤氲水雾中,那些伤疤像盘踞在雪地上的毒蛇。
“怕了?”
林沁月掬起一捧水。
这可比端王府的烙印温柔多了。
喜儿叹了口气,“奴婢是心疼小姐……”
林沁月轻笑一声,“小丫头,下去吧。”
洗去一身的疲惫,林沁月整个人都舒坦了。
今日之事,无论背后之人是谁,待查个水落石出,她绝不放过。
林沁月刚穿好衣裳,忽听窗外传来三声鹧鸪啼。
她推开菱花窗,沈逸如墨身影立在老槐树下,飞鱼服被夜雾浸得发暗。
林沁月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