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攥着拆灵堂的麻绳,战战兢兢地往前挪了两步。
领头的李三偷瞄一眼林沁月,正撞上她扫过来的目光,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那双眼睛冷得像寒冬的冰雪,透着刺骨的寒意。
完全不像是十五岁闺阁少女该有的眼神……
老夫人见小厮们真要动手拆灵堂,顿时疯了一般扑向林沁月,“你敢!
谁敢动我川儿的灵位!
老身今日就跟他拼了!”
昨夜她梦见川儿浑身是血喊着“祖母救我”
,现下便见这灾星要拆灵堂。
真是个恶毒的贱种!
林沁月指尖扣住老夫人腕骨,“祖母,您这是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对我这个嫡孙女动手吗?”
前世这老虔婆没少用家法鞭子抽她。
该还了。
“呸!
嫡孙女?你也配!”
老夫人疼得面容扭曲仍啐出口水,“你不过是个乡野长大的贱种!
你这种灾星,就该被乱棍打死!”
“够了!”
一声暴喝从门外传来,林永健大步跨进祠堂。
他铁青着脸,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老夫人身上,“母亲,您这是要闹到什么时候?”
这一桩桩、一件件事,闹得他是一刻也不得安宁!
早知道这样,他还不如不回府!
“健儿!”
老夫人涕泪横流,扑过去抓住林永健的衣袖,“这贱人害死川儿,还要逼死老身啊!
你可要为母亲做主!”
她仰头望见儿子眼底的厌烦,心头猛地抽痛。
当年抱着川儿逗弄的慈父,如今怎会对嫡子之死无动于衷?
林沁月托着牌位上前半步,“父亲,您看看,祖母在兄长的牌位上刻了枉死二字。
若叫人看见,侯府怕是要背上藐视朝廷的罪名。”
前世,她身为女子,连在族谱上留下名字的资格都没有。
今生,她定要让那些人见识见识,究竟谁才是真正该被从族谱中除名的存在!
林永健接过牌位,目光落在“枉死”
二字上,瞳孔骤然一缩。
他猛地抬头看向老夫人,“母亲是要让整个林家陪葬吗!”
边关血战换来的爵位,岂能毁在这“枉死”
二字上!
老夫人被他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颤声道:“我的川儿……他死不瞑目啊……”
她心疼孙儿何错之有!
如今连这最后念想都被碾碎,不如撞死在祖宗灵前!
“心疼?”
林永健冷笑,“他雇凶杀妹,罪有应得!
您却私设灵堂,刻枉死二字,这是要将侯府置于何地?”
老夫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林永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传令,老夫人悲痛过度,即日起移居佛堂静养。
侯府中馈——”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沁月身上,“交由嫡女执掌。”
老夫人闻言,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老夫人!”
张嬷嬷赶紧扶住她,满脸焦急。
林沁月冷笑道:“还不扶老夫人去佛堂?”
她看着婆子们架起瘫软的老妇,唇角勾起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