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淡淡道:“二婶若是不认,大可以请父亲来鉴定笔迹。
若是让御史台知晓捐监生的银子是这么来的......”
张氏闻言,顿时瘫坐在椅子上。
若叫御史台知晓可就完了!
“福伯,从今日起,大厨房的采买由我亲自过目。”
林沁月轻笑,“二婶既然身体不适,就好生歇息吧。”
张氏脸色惨白。
这野丫头竟敢夺她的权!
“月丫头!”
她指甲掐进掌心,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婶娘年纪大了糊涂,这些琐事......自然该交给你处置。”
小贱蹄子!
等着,看她日后如何整她!
崔氏正看得痛快,忽见林沁月转向自己,“三婶觉得呢?”
“自然该按规矩办!”
崔氏脱口而出,话出口才惊觉不妙。
果然,林沁月抚掌笑道:“三婶明理。
既如此,就劳烦三婶把西郊田庄的账册取来。”
崔氏笑容僵在脸上。
那田庄的油水,可是她给娘家侄儿打点升迁的指望!
她讪讪笑道:“月丫头,田产向来是爷们管着。”
林沁月冷笑,“三叔在通政司领的是六品俸禄,倒有闲心管后宅琐事?”
崔氏捏着帕子的指节发白,“月丫头说笑了,你三叔不过是帮着看看账......”
“三婶这是要违抗掌家对牌?”
林沁月指尖叩在黄花梨案几上。
崔氏盯着案几上的对牌,喉头滚动两下。
张氏嗤笑,“三弟妹莫不是心虚?”
她才吃了瘪,巴不得崔氏也跟着倒霉。
崔氏剜她一眼,转头挤出慈爱神色,“月丫头有所不知,田庄账目最是繁琐......”
“喜儿。”
林沁月唤道,“取我爹的军令来。”
喜儿心下疑惑,小姐啥时候有军令……
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忙领命而去。
崔氏惊得帕子落地。
侯爷竟把令牌给这野丫头?
那可是能调亲卫的令牌!
怎么可能!
“三婶,”
林沁月端起雨过天青茶盏轻抿,“是要我请玄甲卫来查账么?”
崔氏脸色煞白。
去年她亲眼见过玄甲卫查抄贪官,那些刑具......
她猛地起身,“春杏!
去取账册!”
该死的!
她就不信这野丫头能瞧出问题来!
不多时,春杏捧来一摞泛黄的账册,额角渗着细汗,“大小姐,这是近十年的田庄账目。”
林沁月翻开账册,迅速扫过每一页。
忽然,她的指尖停在了前年的记录上,“前年田庄报收粮锐减。
可我记得那年家家户户门口都晒着新粮,囤粮数量可不像收成锐减的样子。”
她在乡下生活十几年,对这些农事场景再熟悉不过。
崔氏闻言脸色一僵,手中的茶盏险些摔在地上,“月丫头有所不知,那年田庄遭了虫害,粮食减产严重。
许是庄头记错囤粮数量,多记了些,所以账上看着收粮锐减。”
那年哪有什么严重虫害?
不过是她借口收成不好,和庄头勾结,吞了七成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