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贱种竟比王梅还难缠!
当初王梅见着只当是老天爷不赏饭,哪会细究……
“记错了?”
林沁月冷笑,抬眸看向崔氏,“三婶的意思是,掌管田庄事务的庄头,连自家田庄大概收了多少粮都记不清?”
崔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扯着嗓子嚷嚷道:“那庄头就是个糊涂蛋,平日里就丢三落四的,记错了也不稀奇!”
林沁月淡淡扫了她一眼,“原是这样,那就不耽误二婶三婶了。”
崔氏暗中松了口气。
两人退下时,林沁月听见崔氏压低声音的咒骂,“这小蹄子反了天了!”
“就是,看她能嚣张到几时!”
此时,福伯也跟着退出厅堂,后襟已湿透。
经过月洞门时,他摸了摸袖中崔氏塞的银锭。
罢了,这烫手山芋还是还给二夫人吧。
林沁月待她们退下后,转头对喜儿吩咐道:“去拿我爹的令牌,到府衙取西郊田庄的税收单子来。”
税收单子是官府记录的完税凭证,一旦对账,田庄的猫腻便无所遁形。
崔氏的话,她一个字也不信。
掌管一庄事务的庄头,连田庄收粮情况都能记错?
这关乎全庄上下生计,如此重要之事,也能记错?
喜儿应声而去。
林沁月又看向玲秀,“你去查查这几个铺子,看看账目有没有问题。”
这几个铺子以前都是林沁雪名下的。
玲秀颔首道:“小姐放心,我一定查清楚。”
林沁月点头,“去吧,小心些。”
说起来可笑,她回来已有些时日,名下却什么也没有。
既如此,那就别怪她把应得的拿回来。
—
崔氏回到房中,落座后,手臂一挥,一整套钧窑茶具被扫落在地。
她胸脯剧烈地起伏,“该死的野丫头,才回府几日,就敢这般多管闲事!”
发泄一番后,崔氏叹了口气,提笔写信。
“春杏,你去庄上把这信给庄头,让他把账做实!”
她将信纸狠狠拍在丫鬟掌心。
只要庄头咬死减产,量这野丫头查不出!
与此同时,林沁月回到秋水苑后,便喊来柱子与阿野。
简单吩咐几句,两人领命而去。
林沁月瞧着阿野的背影,无奈地笑了。
她方才还想着阿野还未痊愈,是否换个人。
谁知,这小子愣是不愿。
不过也好,有他在应当不会出错。
毕竟狼崽子的眼神足够吓人。
不多时,阿野与柱子便悄悄翻墙而出。
两人驾着马车来到西郊田庄后,便分头行动。
残月如钩,田埂间的蛙鸣忽地断了声息。
阿野贴着土墙阴影疾行,腐草气息混着远处犬吠刺入鼻腔。
茅屋纸窗透出昏黄油光,将屋内人影扯得扭曲变形。
周庄头正哆哆嗦嗦地将密信烧个干净。
“砰!”
柴门轰然洞开,阿野闪身而入。
周庄头尚未回神,喉间已抵上森冷刀锋,“不想死,就别出声。”
不多时,周庄头被反绑在霉湿的草垛间,看着黑影里那双比刀锋更冷的眼睛,喉头发出咯咯声响,“好汉要钱要粮只管开口......”
阿野垂眸,“我要指认崔氏的画押供状。”
“好汉,你这说的什么话……我......”
他怎么可能指认崔氏?
周庄头怎么也没想到,才收到密信,晚上就有人寻来。
他压根儿没来得及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