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沁月捡起一个掂了掂,余光瞥见晏凛渊挑眉,心下一动,“殿下见过此物?”
“见过。”
晏凛渊抱臂。
还吃过。
不过是很久之前......
林沁月指尖一滞,这外来的稀罕物,他竟说得这般稀松平常?
现下不是还没开始普遍种植吗?
她挽起袖子往灶房走,路过晏凛渊时瞥他一眼,“殿下可要尝尝?”
晏凛渊挑眉,喉结微动,“好。”
灶房里热气腾腾,喜儿蹲在土灶前添柴。
阿野默默守在门口,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晏凛渊抱臂倚在厨房门框上,看那抹鹅黄身影在烟火里穿梭。
她挽袖洗薯的架势娴熟得很,半点不像高门闺女。
“殿下要旁观庖厨之事?”
林沁月回头挑眉。
“看人下厨犯王法吗?”
他撩袍跨过门槛,惊得烧火小丫头打翻柴禾。
林沁月心里嘀咕,犯法倒不至于,但是碍眼。
“殿下若无事,不如来搭把手。”
她头也不抬。
晏凛渊挑眉,“你使唤本王?”
“不敢。”
林沁月将洗好的洋芋丢进木盆,“只是殿下站那碍事。”
这叫不敢?
褚风在门外听得直咂舌,这林姑娘胆子也太大了。
晏凛渊却当真挽起袖子,走到她身侧,“要做什么?”
“切成块。”
林沁月递过菜刀,指尖不经意擦过他掌心,两人皆是一顿。
晏凛渊接过刀,动作利落地切起来。
林沁月瞥见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握刀时青筋微凸,莫名觉得这画面有些违和......
堂堂定王,竟在这小灶房里切菜。
佃户们挤在灶房外探头探脑,忽见定王殿下挽着袖子切菜,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
谁曾想,有生之年竟能看到这样一幕......
一旁的喜儿亦是目瞪口呆。
这定王一身月白锦袍,袖口随意卷到手肘,切块竟比厨娘还利落。
哪还有半分天皇贵胄的架子......
“你倒是熟练。”
林沁月随口道。
“行军时,常与将士同食。”
晏凛渊淡淡道,“这洋芋,还可以切片炸着吃,或者捣成泥。”
林沁月诧异转头,眼中带着几分探究,“殿下倒是见多识广。”
晏凛渊面不改色地扯谎,“梦见过。”
林沁月狐疑地看他一眼,总觉得他这话不尽不实。
谁会梦见这些......
“看够了?”
晏凛渊突侧头。
林沁月轻咳一声,“殿下这手艺,改日该去醉香楼当厨子。”
“工钱够雇黑羽军?”
柴火“刺啦”
炸响,盖过林沁月一声轻嗤。
随后,她将处理好的洋芋倒入加了水的锅中。
“咕噜——”
刚盖上盖,喜儿肚子又不争气的叫了声。
“再等等。”
林沁月盯着小丫头涨红的脸轻笑,“待煮至七八成熟,再捞出煎会儿,便可以开吃。”
喜儿揉着肚子嘀咕:“这洋芋非得煎两道?”
“头道煮软芯,二道煎酥皮。”
林沁月伸手替她拂去沾在发间的碎叶,余光瞥见晏凛渊倚在门边,低头把玩着玉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