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碎裂声响起,珊瑚摔得四分五裂。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堆碎片上。
珊瑚的中心竟然是空的,一堆用布包裹着的黑乎乎的东西,滚了出来。
没有了珊瑚的隔断,那堆东西散发出来的香气,格外浓烈。
宁氏大骇,“道长,这是什么?”
梁屿舟道:“用酒精浸泡过,又掺入了香料的麝香。”
听到“麝香”
两个字,宁氏,楚商序,时洛寒脸色纷纷大变。
麝香性寒,毒性又大,怀孕的女子绝对不能碰,就连闻都不能闻。
楚商序脸上阴云密布,吩咐丫头,“把这堆脏东西扔出去!”
梁屿舟看着宁氏,一双黑眸如深潭,神秘,却又莫名让人信任,安心。
“太太,送这株红珊瑚的人,别有用心,他要害你滑胎,又让你找不出原因,杀人不见血,您日后可要小心了。”
宁氏脸色煞白。
楚商序忙问:“这株珊瑚在屋子里摆了三个月了,夫人你也不舒服了三个月,是谁送的?”
“是大嫂。”
宁氏渐渐平静下来,不禁怒火中烧,“她说这是她送去佛前开了光的,能保佑我平安生下孩子,我信她,摆在屋子最显眼的位置,每日都要拜一拜,可她……”
楚商序忙抱住她,轻抚她的后背,“怀着身孕别激动,这事我来处理!”
时洛寒望向梁屿舟,心中起了微澜。
没想到,他的眼睛如此毒辣,进屋不过一刻钟,就看出了端倪。
楚商序对梁屿舟千恩万谢。
“不是邪祟作怪,就好处理了。”
梁屿舟轻挑眉毛,“世间哪来那么多邪祟!”
楚商序一愣,以往认识的道士,都把妖魔鬼怪,魑魅魍魉说得多邪恶多邪恶,都想一展法力,多得些赏钱。
可眼前这位年轻的道长,却直接否认邪祟的存在。
那他当道士的目的又是什么?
“轻舟道长,才是真正的道法高深。”
他心生佩服,“不过您既然来了,就为合家上下做一做法事,我们不求别的,求个心安。”
“府上每个院落,都要做吗?”
“这是自然。”
梁屿舟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时洛寒,扬起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法事要挑时辰,每日只能做一场,府上院落众多,免不得连续几日叨扰。”
“求之不得!”
楚商序态度真诚,他看了看宁氏,“挽初那个院落许久不住人,她又是刚来的,就先去挽初的院落做法吧。”
宁氏点头,她最疼外甥女,自然要第一个给挽初的院落做法。
时洛寒看着梁屿舟,目光阴沉恼火。
……
宋挽初换了衣裳,正想叫人问问姨母院里,梁屿舟走了没。
她想去看看姨母。
外头婆子突然通传:“姑娘,大房太太和大公子来了。”
宋挽初眉头蹙起。
大房指的是楚老太爷大哥那一脉。
当年楚老太爷和哥哥一同发家,后来分了家,哥哥守着家业,不思进取,很快就坐吃山空。
楚老太爷精明干练,头脑又活络,拿下了皇商的名额,不断积累家财,成为云州首富。
他哥哥死后,由长子楚商明继承家业,楚商明挥霍家产,声色犬马,醉生梦死,四十来岁就得痨病死了。
留下大太太钱氏和一个儿子,也就是大公子楚皓安。
楚皓安已经年过二十,和他父亲一样,碌碌无为,毫无建树,只一味贪财好色,未娶正妻,房里已经有了四个小妾。
楚老太太怜惜他们孤儿寡母,就接了过来,供养他们吃喝。
她来楚家不是什么秘密,方才去看望楚老太太,大太太和大公子没有出现,显然对她态度轻慢。
她现在是姑娘家,大公子是个成年男子,却要进她的居所,很不合规矩。
宋挽初不是很想见,但她现在是客人,把主家亲戚拒之门外,尽管有理有据,可还是会让姨母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