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4>呼吸的车站</h4>
他驾车穿过一条条街道,朽烂车辆的锈蚀残骸堆成斜坡,拖吊车的长臂和黑色的塔式熔炼炉比比皆是。他只走后街小巷,偷偷摸进蔓城西区,开着气垫车冲进一条红砖峡谷,装甲车身在左右两边刮出火花,一头撞进积满煤灰的压缩垃圾垒成的墙壁。垃圾如雪崩般坍塌,几乎掩埋了气垫车,他松开控制器,看着泡沫骰子前后左右摇摆。油量计在十二个街区前就指在了空箱的位置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她说,仪表盘的灯光将她的颧骨照成绿色。
“我击落了一架直升机。偶然而已,我们运气不错。”
“不,我是说那以后……我做了个梦。”
“你梦到了什么?”
“庞然巨物,在移动……”
“你好像癫痫发作了。”
“我生病了吗?你认为我生病了吗?公司为什么想杀我?”
“我不认为你生病了。”
她解开安全带,爬过座椅,缩进他们睡觉的狭小空间。“那是个噩梦……”她开始颤抖。特纳解开安全带,挤到她身旁,把她的脑袋抱在怀里,抚摸她的头发,顺着她精致的颅骨向后捋,卡在她的耳后。绿色的辉光之中,她的脸像是从梦境里拽出来的废弃物,裹着骨头的皮肤光滑而细嫩。黑色运动衫的拉链拉开了一半,他用指尖抚摸她锁骨的脆弱线条。她的皮肤凉丝丝的,因为出汗而潮湿。她紧贴住他。
他闭上眼睛,看见自己的身体在洒满阳光的床上,棕色硬木的风扇在头顶缓缓转动。他的身体拼命冲刺,抽搐得像是被截断的肢体,艾莉森的头部向后甩去,张着嘴,嘴唇紧紧地包裹牙齿。
安琪把脸贴在他的颈窝里。
她呻吟起来,忽然身体一挺,向后翻倒。“雇佣枪手。”那个声音说。特纳贴在驾驶座上,左轮的枪管上,仪表盘的绿色辉光映出一条直线,瞄准器的发光准星遮住了安琪的左眼瞳孔。
“别怕。”那个声音说。
他放下枪,“你回来了。”
“不,之前和你说话的是雷格巴。我是萨梅迪。”
“星期六?”
“星期六男爵,雇佣枪手。你在某个山坡见过我一次。鲜血洒在你身上仿佛露珠。那天我饮尽了你的心脏。”安琪的身体剧烈抽搐,“你很熟悉这个城市……”
“对。”他看着安琪的面部肌肉绷紧和松弛,将她的五官铸造成另一张脸。
“很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