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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与子 屠格涅夫 1413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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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尼奇卡……菲多西亚。”阿尔卡季回答道。

“她的父名呢?这一点也需要知道。”

“尼古拉耶夫娜。”

“Bene[52],我喜欢她的大方,不羞羞答答。换了别人,也许会对她的这一点不满。胡说八道!为什么要羞羞答答?她是母亲,她有权不羞羞答答。”

“她是对的,”阿尔卡季说道,“不过,我父亲……”

“他也是对的。”巴扎罗夫打断他的话。

“嗯,不,我没看出来。”

“看来,多了一个继承人您觉得不舒服吧?”

“你怎么好意思设想我有那样的思想!”阿尔卡季很激烈地接着说道,“我不是从这个观点出发认为父亲是不对的,我认为他应该同她正式结婚。”

“嘿!”巴扎罗夫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真是宽宏大量!你还对结婚这么重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

两位朋友又默默不语地走了几步。

“你父亲的产业我全看过了,”巴扎罗夫又开始说了起来,“牛没养好,马也没喂好。房屋东倒西歪,工人看起来也都是不折不扣的懒汉,至于管家到底是傻瓜还是骗子,我还没很好地弄清楚。”

“你今天很严厉,叶夫格尼·华西里耶维奇。”

“就是善良的农民也肯定会对你父亲不满意的。你知道一条熟语吧:‘俄罗斯的农民是可以把上帝的家产都喝光的。’”

“我现在开始有点同意我伯父的看法了,”阿尔卡季说道,“你对俄国人的看法的确不好。”

“这有什么了不起!俄国人的好处就在于他把自己看得很糟糕。重要的是二乘二等于四,其余的都是小事一桩。”

“大自然也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桩吗?”阿尔卡季说完就沉思地望着远方五颜六色的田野,落日的余晖正柔和地照着它们,使它们显得十分艳丽。

“说大自然并不重要,是指你对它的理解,它本身不是宫殿,而是工厂,人在它里面是做工的工人。”

正在这一个时刻,徐缓的大提琴声从屋里传出来,传到了他们的耳鼓里。不知是谁在弹奏舒伯特[53]的《期待》,尽管不熟练,但弹奏得富有感情,使得这首甜蜜的旋律,像蜂蜜一样,在空中荡漾。

“这是谁呀?”巴扎罗夫大吃一惊地问。

“是我父亲。”

“你父亲会拉大提琴?”

“对。”

“你父亲多大年纪?”

“四十四岁。”

巴扎罗夫突然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

“得了吧!一个四十四岁的人,一位pater familias[54],住在……县城里拉大提琴!”

巴扎罗夫继续哈哈大笑,但是,阿尔卡季不管他对自己的老师多么崇拜,这一次却没有跟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