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沉默片刻后开口问道：“既然有这份智慧，证明你很努力的思考过你和你生命里那些过客的未来。比起类似这安排后事一样的决绝表情，为什么不思考让自己更好的活下去呢？”

“因为和维里埃先生一样，我也说了谎。”露易丝垂下眼眸，“我曾经说过我原谅了勒内，希望她和她的未婚夫幸福.....那种事怎么可能。或许勒内喜欢我是因为诅咒，但我喜欢勒内是发自真心，喜欢一个人好几年怎么可能就突然转变态度，转而祝福她和另外一个男人幸福？

天底下没有哪个人能轻易地放下自己的执着，你也说过，我只有在冷静的时候才能完成思考，只不过，勒内的事情在我可以“冷静”的范围之外。

只是我意识到，勒内不会放弃路易，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是她理想的结婚对象，既然勒内觉得能和他收获幸福，我就成全她，让她无忧无虑的奔向所爱之人，这是我唯一能给予‘小鹿’的结婚贺礼。”

“即便让自己活在痛苦里？”

“即便让自己活在痛苦里，这段感情本身就建立在错误之上，那么是时候纠正这个错误了。因为想要逃避痛苦，所以我才拿自己的存在和你做交易。维里埃先生，别和我说幸福，我的父亲算计我的财产，我的母亲想要献祭我的生命，我的哥哥对我漠不关心，我喜欢的人是因为诅咒才和我成为朋友，她不可能和我组成家庭，而我要的又不只是友谊.....

到头来，我只能和你，半个陌生人来倾吐我的心事，不用再做个傻傻的公爵小姐，毫无保留的阐述我对某件事某个人的看法。维里埃先生，你喜欢我吗？”

唐璜摇了摇头，这时候说真话假话已经没了意义，因为这姑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好吧，露易丝，你要我做什么？”

“我希望取代我存在的那个女孩能够以我的身份继续活动一段时间，最好持续到勒内和她丈夫度蜜月后。”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可以答应。其实你想要帮帮他们吧，路易的身体我会想办法，我要做法国做件大事，认识的朋友越多越好，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德·绍利厄小姐都会活着，只不过她不嫁人，也不会特别积极的参加社交圈，只和勒内等少数几个朋友保持书信来往。”

“这就足够了。”

露易丝身上散发出微光，不是幻觉，而是雪华绮晶开始降临她精心构建的温床。少女的金发正向着掺杂了浅粉的橙色转变，她眼瞳里的蓝色也被茜色取代。但是一瞬之间，所有已经变化的东西回归了原状，有什么东西在阻碍身体主权的转移。

“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露易丝，你的眼泪流出来了。”

“我只是、我只是想到我没被任何人爱过，没有和爱人亲吻，成为出嫁的新娘.....”

不管嘴上说的多么漂亮，但真正要放弃自己的人生时，恐惧还是抓住了露易丝的心。哭泣的少女话没有说完，唐璜低头用煽情的舌吻堵住了她的唇，同时把一个小小的东西送入她口腔里，转眼间就不见了。

良久，唇分，露易丝气喘吁吁的盯着唐璜说：“你向我嘴里送了什么？”

“一个信标，我原本以为一个信标就能帮助雪华绮晶降临，但她比较特别。”

“雪华绮晶？真是个古怪的名字。”露易丝轻轻叹息，“唉，没想到第一个亲吻我的男人是你。”

“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向你求婚也是可以的。”

“不，算了，维里埃先生，这种仪式留给你真正爱的人吧，虽然我是看不到了。”少女满足的闭上眼睛，“已经足够了，虽然你认为自己是个漠视他人生命的魔鬼，但在我眼里，你是个傻瓜一样的好人。”

她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白色的藤蔓从虚空里拘束住了她，将她拖入花蕾中。当白色的蔷薇盛放，雪华绮晶睁开了眼睛，立刻感受到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

“主人？”

回答雪华绮晶的只有男人的叹息。蔷薇少女好像理解到了什么一样，反手贴在了唐璜宽阔的背脊上。

“安心吧，只是有些感慨故事的结局罢了。”唐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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