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你啊.....她一直重复着这一句,对于一位不断挺身而出保护着自己人的少女来说,共鸣者是敌人这件事真的是莫大的讽刺。
可是,她紧紧抓住男人衣襟、贪恋着可以尽情哭泣的怀抱的举动,比她口头上微乎其微的抵抗诚实的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夏倍上校(1)
那天早晨上学,我去得很晚,心里很怕皮罗托先生骂我,况且他说过要问我们分词。可是我连一个字也说不上来。我想就别上学了,就假装来了亲戚在房间休息吧。
天气那么暖和,那么晴朗!
画眉在树林边宛转地唱歌;锯木厂后边草地上,保护我们的守卫在威尔玛丽娜的监督在操练,自打三天以前,她一个人偷偷溜回来之后就不大高兴,有个姐妹说她身上沾着男人的味道,不过威尔玛丽娜这样洁身自好的人物,怎么会像我们这些出卖身体的人一样向着某个男人献媚?
这些景象,比分词用法有趣多了;可是我还能管住自己,急忙向教室跑去。
我走过办公楼的时候,看见许多人站在布告牌前边。最近两星期来,我们的一切坏消息都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股票狂跌,破产啦,没客人来赚不了钱啦——我也不停步,只在心里思量:“又出了什么事啦?”
铁匠华希特带着他的徒弟也挤在那里看布告,他时常为我们打造些情趣道具,有些客人就爱SM,所以一个铁匠能让道具的损害成本降到最低。他看见我在广场上跑过,就向我喊:“用不着那么快呀,姑娘,你反正是来得及赶到学校的!”
我想他在拿我开玩笑,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皮罗托先生的教室里。
平常日子,学校开始上课的时候,总有一阵喧闹,就是在附近也能听到。开课桌啦,关课桌啦,大家怕吵捂着耳朵大声背书啦……还有老师拿着大铁戒尺在桌子上紧敲着,“静一点,静一点……”
我本来打算趁那一阵喧闹偷偷地溜到我的座位上去;可是那一天,一切偏安安静静的,跟星期日的早晨一样。我从开着的窗子望进去,看见同学们都在自己的座位上了;皮罗托先生呢,踱来踱去,胳膊底下夹着那怕人的铁戒尺。我只好推开门,当着大家的面走过静悄悄的教室。你们可以想象,我那时脸多么红,心多么慌!
可是一点儿也没有什么。皮罗托先生见了我,很温和地说:“快坐好,小莉莉,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不等你了。”
我一纵身跨过板凳就坐下。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点儿,我才注意到,我们的老师,也是我们的老板赛查·皮罗托今天穿上了他那件挺漂亮的绿色礼服,打着皱边的领结,戴着那顶绣边的小黑丝帽。
这套衣帽,他只有在官员来视察或者发奖的日子才穿戴,而且整个教室有一种不平常的严肃的气氛。最使我吃惊的是,后边几排一向空着的板凳上坐着好些风俗店尤斯蒂娅的经营人员,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肃静。
其中有总经理郝叟老头儿,戴着他那顶三角帽,有从前的项目主管,从前的首席分析师,还有些别的人,个个看来都很忧愁。郝叟还带着一本书边破了的初级读本,他把书翻开,摊在膝头上,书上横放着他那副大眼镜。
我看见这些情形,正在诧异,皮罗托先生已经坐上椅子,像刚才对我说话那样,又柔和又严肃地对我们说:“我的朋友们,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你们上课了。政府已经来了命令,我的风俗店尤斯蒂娅因为还不上贷款已经执行破产程序。新老师将在法院主持拍卖后抵达。今天是你们最后一堂法语课,我希望你们多多用心学习。”
我听了这几句话,心里万分难过。啊,那些坏家伙,他们贴在镇公所布告牌上的,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的最后一堂法语课!
我几乎还不会作文呢!我再也不能学法语了!难道这样就算了吗?我从前没好好学习,旷了课去找集市里好吃好玩的,到塞纳河上去溜冰……想起这些,我多么懊悔!我这些课本,语法啦,历史啦,刚才我还觉得那么讨厌,带着又那么重,现在都好像是我的老朋友,舍不得跟它们分手了。还有皮罗托先生也一样。他就要离开了,我再也不能看见他了!
想起这些,我忘了他给我的惩罚,忘了我挨的戒尺。他是为我们好,一个女子的青春总是有限的,我们这些可怜的、被唾弃的人总要在放下青春饭后找到别的吃饭的东西,皮罗托先生希望我们能上进,活的更好一点,而我们却嫌弃他的管束,恨不得教师明天就爆炸!
可怜的人!
他穿上那套漂亮的礼服,原来是为了纪念这最后一课!现在我明白了,风俗店那些运营人员为什么来坐在教室里。这好像告诉我,他们也懊悔当初没常到学校里来。他们像是用这种方式来感谢我们的老板十年来忠诚的服务,来表示对就要失去的产业的敬意。
我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轮到我背书了。天啊,如果我能把那条出名难学的分词用法语从头到尾说出来,声音响亮,口齿清楚,又没有一点儿错误,那么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拿出来的。可是开头几个字我就弄糊涂了,我只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心里挺难受,连头也不敢抬起来。我听见皮罗托先生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