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罗夫人在反击的过程里抓到了唐璜话语里可以攻讦的地方,苍白的脸蛋又有了血色,厚颜无耻有时候是种优势,让女人可以伤心并愤怒的指责别人对她“亡夫”的不尊重——把自己丈夫做了残忍改变的她恰恰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从表面上看,她的态度坦然而真挚,就像她真的问心无愧一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费罗伯爵手表发出一连串的噪音,就好像这精密造物里某个齿轮突然不受控制的疯狂旋转起来,让整个系统发生暴走。
司法部的副部长拉了拉太太的衣袖,自己沉声说道:“只是说说话,没必要动用魔法吧,阁下想做什么?”
连欧也纳那样的破落户都有祖传的魔法道具防身,身为司法部的副部长,差一步就能跻身御前大臣候补名单的费罗伯爵自然不能落下,他的瑞士手表里储存了多种食用魔法,侦测能量波动也是其中一项。
魔法的分类繁杂而庞大,但无论使用何种魔法,都必然会产生能量波动,如果能探测这一点,就能判明对方是否试图使用魔法。
只不过,被揭破的大法师反而对着旁边的空气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他说道:“比起你的剑术,果然你的魔法不够看呢,我们亲爱的、德高望重的司法部副部长很轻易就发现你了。”
在唐璜话语最后一个单词在空气里扩散的时候,空气不自然的扭曲,新的客人在这个房间出现了,他穿着一身法国胸甲骑兵军装,剑鞘佩戴在左手侧,当他摘下宽檐帽,露出杂草一般棕色的短发,那张胡子拉渣、眼窝凹陷的脸庞曾经可见美貌,如今只剩下愤怒狰狞,牵动伤口变成一条狰狞的蜈蚣,那双眼睛里反射出憎恨的目光。
“萝丝·沙波泰勒,我从地狱里爬回来了。”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
“不,怎么可能,他们说已经把你变成女人了!你怎么可能变回来!”
看见自己心中的梦魇在眼前具现,压力倍增的费罗夫人放声尖叫,自己已经把实情吐露出来,而费罗伯爵在一时间瞄准了唐璜身边的人,要用手表里的侦测魔法鉴定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
伯爵的思路是对的,因为眼下伪装成从北美归来的、伤员状态的夏倍上校的人,其实是萝克珊,女大剑今天依然是唐璜阵营里的劳模角色。鉴于正主喝的烂醉,在宿醉状态下智商减半,情绪不佳,在这种场合里难以控制,要是真的让身心已经快变成女人的夏倍上校出来,恐怕唐璜就可以看到两个女人扯头发踩脚的经典女子格斗场面了。
要论在女人领域的撕逼,夏倍上校绝非费罗夫人的对手,所以唐璜才替换成了拥有变形能力的萝克珊,只是没料到司法部副部长手里的魔法道具是个高级货,萝克珊维持的隐匿魔法被对方捕捉到了,被迫提前现身。
看着坏心眼又骄傲的萝克珊在无关紧要的场合吃瘪,对唐璜来说是种乐趣。而女大剑则气的跺了跺脚,力量之大几乎把木板踩裂,费罗伯爵射向她的侦测魔法在半空里就被她用秋之少女象征衰亡的力量抹消掉了。
“护卫呢,护卫呢?!”
唐璜原本只是想用亚当森·夏倍的形象吓一吓对方,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眼下来看收获很大,听到夫人的呼唤,门外真正的护卫们瞬间拔出了武器,下一秒就被虚假的护卫们击倒了,他们倒下的身体与冲击力一起撞碎了房门,在费罗伯爵夫妇身后制造了一连串的爆响。
“真没用,回去要扣奖金。”
比起宛如san值快掉光的夫人,费罗先生倒是镇定从容,他掀开衣角,在他的外套下隐藏着一个闹钟一样的装置,通过金色的链条与他的手表相连,他一边给闹钟上着弦,一边和唐璜说话,仿佛不是身处剑拔弩张的险地,而是自家庭院里和客人一起喝下午茶。
“维里埃先生,如果你执意要以夏倍上校一事攻讦我们,你旁边那个伪装者可不行啊,他能通过巴黎法师协会鉴定科专家的司法鉴定吗?”
“自然不行,我本来只是想要吓吓你们,但尊夫人带给了我意外的惊喜,我已经从受害者那里听到了整个事情的大概面貌——一个发死人财,并为了继续发死人财,把活人迫害成死人的故事。费罗先生,想必这件事你也参与其中,你会在某个夜晚想起夏倍上校的脸,然后因为辗转反侧睡不着呢?”
“为什么睡不着?我每天合理锻炼膳食均衡,还有昂贵的保健药剂保养我的身体,我每天作息都很规律,睡得好吃得香。”
费罗伯爵冷笑道:“别开玩笑了,坐到我们这个位置的人怎么会有良心这种东西?良心能延年益寿吗?良心能换来富贵吗?我知道有无数人诅咒我惨死,但我并不会如他们所愿,反而活的比他们更长久,在优越的地位俯视着他们在水深火热的生活里惨死。
夏倍上校?这可怜的男人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人生里的牺牲品,我的确有想起过他......在我幻想把他压在身下的时候,以前他见过他,他作为男人太娘炮,可作为女人真是极品啊。”
原来如此,把夏倍上校弄成女装大佬八成是费罗伯爵的恶趣味,这也解释了昨晚夏倍上校没说完的细节——他为什么能回到巴黎,这是费罗伯爵的默许,而费罗夫人,大概真的害怕她第一任丈夫出来指责她的罪行,觉得放逐夏倍上校越远越好,甚至杀了他也行。
想到这里,唐璜满怀同情的看了费罗夫人一眼,这娘们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长得没丈夫好看,赚钱的本事没有,坏水倒是挺多,讽刺的是,她嫁了第二任丈夫之后,可能自己容貌对费罗先生的吸引力还没有夏倍上校这个男人大,女子力更是被完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