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舔狗嚎叫一声,翻着白眼又晕了过去,从跌落到床上到昏迷的短暂时间里,他哀怨命运为何如此不公。
冉—雅克的伤口崩开了,唐璜不得不重新给他消毒缝合,搅水女人试着溜掉,但无形而强力的力量封锁了门窗,把她禁锢在屋内,女人失落的跌坐在地上,过去马斯克曾经和她科普过一些魔法的常识,让女人判断和她打交道的唐璜至少是一位中级法师。
唐璜处理完冉—雅克的情况后,他转过头来说:“刚才你的那番长篇大论我还记得,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我一定会为你喝彩,鲁杰医生对你的培养没有白费,寻常的乡野女子,甚至巴黎的女人都讲不清楚这些话,有些观点甚至相当犀利。
但前提是,这些话是你自己想到的吗?我觉得背后有个男人向你灌输这些观点,被你鹦鹉学舌的可能性更大。”
弗洛尔惊恐的表情证明了唐璜的猜想,他挑了挑眉毛,循循善诱的说道:“我们都知道你不是主犯,你只是一个被犯罪分子利用的可怜女人。想想看,明察秋毫的领主老爷会忽视你们犯下的罪行吗?
他只是想给你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而我也知道他是个耐心有限的人。夫人,你不爱冉-雅克,但成为鲁杰夫人能够保障你的幸福,而鲁杰医生也在领主那里颇为受用,说不定伯爵的恩泽会延续到下一代,给你丈夫一个男爵头衔,这样别人见了你,都要规规矩矩叫一声鲁杰男爵夫人,而不是‘搅水女人’。
如果我是你,就会在伯爵老爷还肯赐予你们宽恕的时候,做第一个自首的人,把同伙、把你们的谋划和犯下的罪行统统交代出来,这样他就能特许你清白之事,让你回到你的生活里。不然的话,哼哼,老爷有的是办法对付你们这帮刁民。”
弗洛尔脸色煞白,如果是一无所知的真·刁民,唐璜的吓唬多半没有用,妙就妙在弗洛尔读过书,读过的书又不多,以至于把小说当成了现实。
18世纪的法国文学出彩的不多,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服务于贵族、有钱人走高端路线的文学体裁,比如诗歌、可以用来表演歌剧的剧本、描写贵族男女情爱风花雪月的爱情小说,剧情为人物服务,突出特定环境下人物的种种思考,因为占据了绝大部分生产资料的社会精英已经不需要通过意淫来获得实现人生目标的满足感,或者过上怎样的人生,相反,他们整日醉生梦死,太闲的时候也会纠结蛋疼的哲学问题,所以在文学里突出人物的形象与人物的思考,而不是剧情更符合他们的需求,甚至,如果一位贵女要树立保守的人设,她会宣称自己不看小说,标榜自己与低俗无缘;
另一种服务于部分识字的平民,格调就比上面一种低俗的多,以骑士文学、神鬼怪谈和黄文为主,突出特定人物下在普遍环境里的成长,因为它的受众是小市民、郁郁不得志的大学生、部分不得势的布尔乔亚子弟,不管是哪个群体,他们的生活都突出“不如意”三个字,自然需要更浅显、更直接的感官刺激,最简单的来说,就是权势、力量与美色,这时候,他们需要的代入感,于是这类小说里配角的存在感被极度打压,甚至连交配权都丧失了。
这两类都是通俗文学,格调上有高低,但地位却是一样的,在文学鄙视链里都要被严肃文学鄙视,弗洛尔身为乡野里的女子,看的自然是第二种类型的通俗小说,里面女子落到敌人手里之后发生的鲜艳又恐怖的描写曾经让她做过噩梦,如今,噩梦变成了现实。
“不要折磨我,我都说.....”
搅水女人语无伦次的重复着这句话,她两眼向上翻,露出大量眼白,嘴唇变成奇怪的青紫色,她痛苦的撕扯着自己的衣裳,露出的光景却没有让人想入非非的色彩——青紫色的纹路在女人身体上游走、鼓动着,仿佛有什么邪恶的生物寄宿在女人身上,马上要破壳而出一样。
“马斯克,是你吗?”唐璜问道。
回答唐璜的是一声男人的低吼,一个女人嘴里发出男人的声音显的格外怪异,可怜的冉-雅克再度悠悠转醒,看见唐璜正在和一个熟悉的怪物对峙,几秒之后,他理解了自己刚刚娶进门,连手都碰过的老婆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于是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不幸中的万幸是,这次伤口没崩开。
“咯咯咯,”搅水女人又切换回女人的音调,“哦,我可怜的丈夫,他觊觎我很久了,我真想知道到了晚上的时候,他急切的和我履行夫妻责任的途中,我用回自己本来的声音,会得到什么效果。”
“说不定他会更开心呢。”唐璜回答。
搅水女人的话证实了她的确是马斯克,唐璜之前会有那样猜想,是因为弗洛尔在情绪激动之下,泄露了一丝非人的气息,一名普通的村姑不可能和非人扯上关系,考虑到现在的局面,最大的可能性是弗洛尔是一名冥斗士。
伊苏城他能感知到的冥斗士只有十四位,马斯克和他的十二位逍遥团成员,以及菲利普,十二位逍遥团成员已经在警察局里享受VIP待遇,菲利普还在远处呼呼大睡,如果弗洛尔和冥斗士扯上关系,只可能是马斯克。
马斯克作为一名冥斗士,连句台词都没有就退场就奇怪了点,他们冥斗士大多死于装逼,也是吃场面的选手。
基于这个层面考虑,唐璜对搅水女人的压迫迫使原本沉睡外搅水女人意识里的马斯克出来活动,等唐璜擒下弗洛尔拷问,主动看破弗洛尔隐藏的秘密,那局面真的完全陷于被动了。
马斯克的冥衣穿在了弗洛尔身上,她一瞬间就以搏命的姿态撞入唐璜的怀里,又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因为四道冰矛已经贯穿了她的四肢,把她固定在原地。
弗洛尔张嘴,她的舌头像鸭子的丁丁一样螺旋着从口中弹出,唐璜偏头躲开,看到那舌头刺入身后的墙壁,如同钢铁一般的舌头表面满是空洞,里面有着蠕动的、白花花的虫子。
红莲在他的视野里绽放,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弥散。弗洛尔背后隆起,两只粗壮的手臂伸了出来,一只瞄向了冉-雅克,马斯克应该属用寄生的方式完成灵魂的转移,所以唐璜习惯性的抢救了一下加鲁什未来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