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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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又染上了文学生活或政治生活造成的挥霍放纵的习气、评论家在戏院后台的作派,学会了工作繁重的才子们所必需的消遣玩乐,他结交了一批酒肉朋友。然而他们告诉他,他长得其貌不扬,一个肩膀比另一个肩膀粗壮得多,为人又不够坏也不够好,难以弥补这些缺陷——

艺术家们自认为有特权以粗鲁的口吻道出事情的真相。戈德弗鲁瓦身材矮小,形象猥琐,既无才华又无一定的奋斗目标,这对于一个青年来说,似乎一切都完了。

在那种年月,无论想在哪一行里扶摇直上,倘若没有好运气、或者没有能给人带来好运气的顽强精神,即使才华过人也将无济于事。

在目视公爵夫人例行的祷告之后,两个人共进晚餐,公爵府的其他人都忙着在外面寻欢作乐,实在挤不出时间回来,因而,在看向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时,公爵夫人不仅寄予了一种信徒对神父的虔诚,还有母亲对儿子,姐姐对弟弟,男人对母亲的复杂情感。

这一切使得她对教士有着强烈的好奇心,每次他来的时候总要缠着他问过去的事情,戈德弗鲁瓦仿佛要吊这个女人的胃口,每次来只讲一点点,于是现在,公爵夫人也只了解到了教士到三十岁为止的情报。

“那时候你还是个野心家,但现在却是个已经放下一切,看淡名利,探索思想境界的神学家,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公爵夫人接着昨天的末尾问道。

“第一个件事是,在我幻想做着一步登天的梦时,我的母亲已经命在旦夕,她把我召回身边,固然是为了让我侍奉左右,也是为了把我领上正路,使我能找到一种安稳的、单纯的幸福。

这种幸福应当能使她儿子那样的人心满意足。她发现我在二十八岁时开始,财产已锐减至四千法郎年金,意气消沉,智穷才尽,一事无成,野心化为屈辱,敌视一切合法建立的事物。

我的种种失意更给这种敌意火上加油,这终于使母亲对儿子重新作出估价。她试图让我娶一个退休商人的独生女为妻,那位姑娘可以为我那患病的灵魂充当监护人。

但姑娘的父亲在婚姻财产问题上不失为一个精明的老商人,我追求那位姑娘并与之相处了一年,却被女方回绝了。”

“真可怜。”公爵夫人说。

“是啊,现在我能心平气和的承认,”戈德弗鲁瓦说:“这次打击伤透了我那颗伤痕累累的心,特别是因为那位姑娘长得并不出众,使得我产生了自我怀疑。

不过,经母亲开导,我在所追求的对象身上发现了心灵庄重的价值和精神坚强的巨大好处。

在反复自我催眠下,我已经看惯那位小姐的面容,熟悉她的表情,喜爱她的声音、举止和眼神。

我几乎是把自己一生最后的赌注都下在这种眷恋之情上,结果又尝到了失望的苦果——

我母亲去世了,而我因为在生活排场上曾追逐奢华的时尚,如今全部家产只剩下五千法郎年金,而且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挣回什么钱来弥补亏空,因为我已经承认自己没有能力从事‘发财’这个可怕的字眼所要求从事的活动。

然后,我遇到了生命里最重要的转折。”

第七十九章 现代史拾遗(2)

戈德弗鲁瓦看着公爵夫人认真倾听故事的模样洒脱一笑,曾经他也是那么专注的寻找着别人的故事以求排遣寂寞。

“你怎么看待我的,夫人?”他问道。

“一个坚强而客观的人,过去可能有些糟糕,但你走出了阴影。”

“我这种人想的比你想的还要糟糕。”戈德弗鲁瓦轻声说:“母亲死后,我那焦躁的、悲伤的、软弱心灵没有与泪水一起消失,相反,它们主宰了我。

因此,我在服丧期间又到巴黎来碰运气,在饭店餐桌上窥伺,轻率地结交生人。想跻身于上流社会,却只遇到一些花钱的机会。

我在林荫大道散步时,内心苦痛万分,见到伴随着母亲的待嫁女子、骑马去布洛涅森林的青年、车马精美的暴发户或受勋的军官就感到难受。”

“是因为嫉妒吗?”

“有一些,但更多的是一种无能为力。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获得一个体面的职务,过上一种轻松愉快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