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虹极为罕见地开口道:“奴才认真地看过了那位王家的长女,她在先天之中确实很强。”
“那么,她比起元白又如何呢?你比起没有受伤之前的元白又是如何呢?”皇帝陛下问道。
萧虹沉思片刻,摇头道:“第一个问题,奴才不能确定她与齐王殿下生死一战的结果。至于第二个问题,完好之时的齐王殿下奴才也没有必然杀死他的信心。”
皇帝陛下笑了起来,话锋一转说道:“朕刚送走了那位王泽言,那时候他的表情颇有些奇怪的地方,或许他已经料到了会有今天这一幕的到来,想到这里朕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问一问他,这一场分出生死的战斗到底是谁回到最后,颇有些可惜的地方了。”
萧虹低头不语,安静地仿若不存在一般,没有半点儿搭理主子的意思,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习惯的一幕了。
若是更为准确的描述,在这位陛下真正掌权开始,这种情况从来就没有少发生。
“时间终究还是太少了。”他如是暗叹道。
……
这是一件无法隐瞒的事情,长街之上的一幕在极短时间内传遍了整个长安城,这一场生死之战在大多数人眼里无疑是没有道理的一件事情,更让他们感到惊讶和不解的是这一场战斗无论从那个方面思考,王清霁都没有丝毫的胜算可言。
甚至于有不少的人觉得,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很可能是之前秋水战胜萧有若刺激到了这位心高气傲至极的大小姐,迫使她做出了这样极其不理智的举动。诸如此类的琐碎言语,就像是此刻飘落长安城的雪花一般,无处不至无孔不入。
对这件事情最先做出反应的当然是大大小小的赌坊了,深觉此事非同寻常的长安四大赌坊幕后老板极为难得的放下生意上的分歧,联手定下了大致上的规矩,随后更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放出了自认为合理的盘子,再以各种各样的手段打听两边的消息状况,但求赚的一个盆满钵满,哪里理会那些足以吞噬生命的汹涌暗流。
左丘家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收集了真实的情报,来到了那位左丘承易的面前,将已经确定真实的对话传入了这位亲自入京的家主耳中。在沉默了许久的思考后,这位身居高位依旧不缺豪情壮志的左丘家主鼓起了手掌,朗声大笑畅饮三大白,放言称赞道:何来女子不如男?
以炉取暖煮酒赏湖景的谢道斐与萧有若得知此事后,只是果不其然的叹了一声,自昨夜过去之后他们心中都有这么一种强烈的预感,只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快,让他们甚至没有回过神来,面面相觑最后化作无奈可笑,苦酒入喉心作痛。
最后一个得知这个消息的是赵恤,他皱着眉头听完了这件事情的经过,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命人将两坛美酒送去王家下榻的那处府邸,长叹一声后闭上了双眼。
落在后头的于素铭和叶笙箫走的着实不快,当那送酒的人看到了红伞下的圣女殿下时,立刻勒停了马儿顺带着在眨眼间完成了下马的动作,单膝跪地沉声道:“见过圣女殿下。”
于素铭没有离开红伞的范围,面无表情的思索了一阵子后,说道:“先起来吧,然后你跟着的人……应该是赵恤,他今日入长安,如此匆忙的让你过来,所为何事?”
那人待到话音落尽后才是站了起来,答道:“奉赵长老之命,下属要将这两坛美酒送到王清霁的手上。”
叶笙箫看向了那马儿左右各自挂着的一坛美酒,轻声道:“恰好,我和你家圣女殿下也是两个人,这两坛酒就经由我们的手给她,你觉得如何?”
那人不答,只是看着于素铭,等到她点头首肯之后才是动手将两坛美酒交到了两人手中,策马远去,惊起雪花飞鸿。
叶笙箫用食指穿过了绑着酒坛子的麻绳,提了起来掂量了一下,笑道:“看起来应该是不错的,这赵恤的意思可是不大好呀,这分明就是他留给自己的上路酒,把这样不好意头的东西送过来,分明就是觉得清霁她必死无疑了。”
于素铭也提起了一坛酒,说道:“那你觉得整座长安城除了我与你还有谁认为清霁她可以杀死赵元白?”
叶笙箫不假思索,直接答道:“当然有,顾弃霜不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吗?”
两人并肩走过了依旧敞开着的府门,左手右手各自提着一坛酒水,与她们寻常模样着实不同,可一旦想到酒水可能带有的深意,那些窥视的目光不由得沉重了起来。
茫茫大雪,一片死寂。
行至半途时,于素铭忽然问道:“世人皆知先天与真境的差距,那是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古来今往似乎没有过人能够在正面做到越境而胜,战胜那世间寥寥无几的真境,更别提杀死一位真境武道强者,我知道你认为她可以做到这件事情,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觉得她可以做得到。”
“没什么意思的一段话。”叶笙箫很是记仇的将不久前的这句话奉还给她,再说道:“我为什么认为她可以做到这件事情,原因有很多很多,但归根到底也都可以说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