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又不是傻,她又不是秋水那个二愣子。
这些念与想,直到一条浊黄且极为宽阔的大河出现在眼中时,才渐渐淡去消失不见。
只要渡过了这条奔流不息的浊浪,之后迎来的便是北地繁荣所在,江的那头不远处自然有着一座靠海吃海的大城,它的名字叫做北阳。
王清霁曾经路过,只是没有什么停留,说个匆匆而过也许都有些勉强,好在这位没有名字的死士已经将很多的事情安排妥当。
包括她与某个人的会面。
见面的地方是一幢可以眺望海浪翻滚的七层高楼,通体呈深红色,其名气之盛即便是出了北地也好,亦能在天下人耳中留下一席之地。
她没有隐瞒身份悄然到来,当然也就没有亏待自己的道理,选在这种地方再是寻常不过了。
至于那位与她见面的人,其身份同样也是见得了光,并且丝毫不敏感的。
王清霁抿了口茶水,恰好见到那位旧识推门而入,放下茶杯后点头致意,问好道:“夏姨,好久不见。”
“确实是有些年月了。”
妇人,也就是夏思羽的母亲,微笑说道:“只是我没想到,彼此相见竟会是这样的缘故,说来也有些意思,圣女殿下她似乎不太开心。”
王清霁沉默片刻,摇头道:“事实上,这样的事情莫名而来,想要开心本就是件自欺欺人的事情。”
妇人不置可否,没有傻到将那些藏在底下的解开,笑道:“也对,只是我觉得没必要一直为了这种事情而愤怒罢了,不过还是言归正传吧,你拜托我问的那个人,她似乎有些犹豫和疑惑,但立场仍算坚定。”
王清霁点头道:“意料之中,也不算奇怪,可她既然心觉不对,那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然而白玄一没有道理不清楚这件事情,要是他对此没有后手,必然是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问题,不需要在意这些。”
妇人蹙眉道:“如果真像你说的这样子,恐怕她会犹豫上很久很久,这事应该是指望不上她的了。”
王清霁平静道:“本就不可指望,我只是有些好奇这背后的变故罢了,白玄一不是白痴,没有道理自寻死路的犯蠢。”
妇人想了片刻,认真问道:“如果他真的没有想那么多,单纯的不知道怒火攻心,以至于做出此等愚蠢的决定呢?你又有什么想法?”
“与我何干。”
王清霁啜了口热茶,远眺楼外江中起伏,无谓说道:“这世上确实有让我心生亏欠的人,可那个人不会是白玄一,当年的人情我早在麓山就已经和他结清了,而他非要不甘心做出这种抉择。”
妇人再三犹豫后说道:“我去拜访那人的时候……她跟我说,白玄一认为你在麓山时是想要杀死他的,事实上他也确实差一点儿就死在了王泽言的剑下。”
王清霁眼眸微亮,轻笑道:“挺合适的一个理由,我没什么好说的,听闻麓山那日下了场朦胧言语,也许是他倒在了崖坪的积水中,落魄到极点后神志不清的回想着过往一生,发现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倒还不如像以前那样子做个纨绔来的舒服,想着自己之所以这样子的拼命,原因无非是落在我的身上。”
她沉吟片刻后感慨道:“若是他因此而恨上我,倒也没什么问题可言,甚至可以说是合情合理的一件事。”
妇人笑道:“说的不错,毕竟你耽误了别人的一辈子,有些怨气生出不是一件值得去奇怪的事情,但话说回来,你打算先去找顾姑娘还是直接去见白玄一?”
“还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