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赵恤心知肚明,以王清霁的臭脾气是绝不可能与自己演上一出戏的,而他没有绝对的信心去战胜王清霁。
“切磋?”
然而在此刻,赵恤听到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他因此而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摇着头轻叹道:“可切磋终归是要分出胜负的。”
王清霁再想了一遍,说道:“似乎,没有更好解决的办法了。”
赵恤皱起眉头,忽然问道:“你应该懂琴棋书画吧?”
王清霁明白了其中深意,面无表情看着他,说道:“不会,也没兴趣会,那些东西十分无趣。”
赵恤不解道:“何来无趣之言?”
不提葬花谷,谢家既是以音律入道,成就天人境界,王氏以书法传家也并非虚言。
王清霁随意答道:“因为浪费时间,如果我想听天下间最好的笛声和萧声,自有叶笙箫亲自为我弹奏,甚至为了让一起的日子过的高兴一些,她可以为此耗费很多心血去找出我想听到的,而我一辈子都赶不上她此道造诣,赢不了的事情自然无趣。”
赵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点头,心想这种炫耀未免太过于刺眼了,可怜自己活了这么久都没遇上个这么好的妻子,而她偏偏拥有了这么多,难免教人妒忌。
此时此刻,他大概明白了白玄一的情绪何来,心情稍微复杂。
赵恤摇头道:“这种事情,归根到底是陶冶性情的,就算是以小见大觅得天人大道,其实也是一种馈赠罢了。”
“可我习惯了赢。”
王清霁再次看向那片海,摇头道:“所以不习惯输,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不喜欢。”
可事情总归需要一个交代,于是她望着海天一线处,给出了一个提议,“如果你非要打上这一场,那我也不习惯将事情放到以后,要不入海一战?”
赵恤眯起眼睛,思考了一段时间这个提议,正当他想要点头的时候忽然看到了那柄佩剑,于是他免不得皱起了眉头,说道:“你剑为什么换了?”
当年眼前人以雨霖铃逆流而上,将坎虚门三十年心血斩开时,他可是在城墙上看的一清二楚,当然也记得那柄已经名震天下却鲜有人见的诗词剑。
与挽剑池也算是打过交道的他,理所应当的也清楚蓦然间换上一柄陌生的剑,无论是多好也罢,对于剑道高手来说始终会有些生涩,在不经意间留下破绽。
王清霁没打算隐瞒,解释道:“碎了,王景略比我想的还要强,为了把他逼入必死的绝境之中,只能付出一些代价。”
赵恤沉默片刻,摇头道:“不太想打这一场了,要不还是来下一盘棋,输在自己最不擅长的领域,终归比坚持愚蠢的骄傲来的有意思。”
王清霁忽然有些感慨,想起当年射潮剑阁之中戒灵问她的那件事,以及那个让它彻底无言以对的回答,心底微暖。
她回身看向似乎一片好意的赵恤,思索了一会,用一种十分平静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说了句落在他人耳中很没有道理的话。
“其实……我根本不喜欢用剑。”
王清霁发现赵恤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不再去看,继续说道:“我也不太能明白,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觉得我一身武道全然寄托在三尺青锋之上,那是秋水的事情,从来不是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