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番外 非日常家庭小事 (1)(1 / 2)

提灯看刺刀 淮上 12395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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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凌晨。

卧室笼罩在青灰色的阴影中,楚慈睁开了眼睛。

屋子里静寂无声,身侧只有韩越平稳悠长的呼吸。楚慈微微偏头,向床头看了一眼,闹钟显示时间刚过五点,厚重窗帘后透出灰暗的天光。

太早了。

窗外半声鸟雀不闻,远处传来马路上车辆驶过模糊的声响。

楚慈闭上眼睛,片刻后再次睁开,几乎无声地起身下床,赤着脚走进浴室。

镜面上映出清瘦灰白的剪影,犹如光影交错中一道被扭曲拉长的色条。

楚慈凝视着镜中人表情寡淡、如无机质般冰冷的脸,半响目光下移,盯着腹部蜿蜒的伤痕。

其实颜色已经很浅了,不仔细观察都难以注意到。

毕竟手术过去了那么长时间。

他轻轻按了按伤疤,感觉到手指下自己的皮肤、肌肉脂肪,以及更深处被切割掉一半的内脏。

支离破碎,残缺不全,他看着镜子里的身体这么想。

楚慈轻轻出了口气,去草草冲了个澡。出来披了件浴衣。正靠着流理台擦头发,就只见就越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斜靠在溶室门框边。

早安。”

韩越沉声说。

楚慈动作顿住,片刻后道:“…….早安。”

两个人对坐在桌边吃早餐,电视里放着早间新闻,某某领导去某某地视察,对当地某某基础设施建设工程表示满意;某某会议号召部队某某制度改革,反腐倡廉,组织精简……

“今晚我要晚回来。”

听见这话的时候楚慈正拿起面前的药瓶,闻言他抬起眼睛,正对上就越的目光。

“……嗯?”

“军委开会,可能会拖得晚一点。”

楚慈无声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垂下眼睫,打开那排大大小小的药瓶,依次倒出今天要服用的分量。

餐桌对面韩越专注的目光没有移开,甚至能让人清晰地感觉到那眼神落在皮肤上的灼热感。片刻后楚慈放下药瓶盖,抬头问:“怎么?”

“你能来接我吗?”

从韩越多角度来看,楚慈似乎愣了一瞬,但那短暂得仿佛就像是错觉。

“好的。”

他说。

那天离开家门的时候,韩越站在楼下,回头仰望,只见楚慈站在公寓楼高层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柄喷壶在专注地浇花。

有那么几秒钟韩越产生了“他是不是在目送我”这样的错觉,但紧接着要鳌头,有点自嘲地笑了。

楚慈做完手术已经过去了半年,各项指数都稳步回升,但总体还需静养,并没有恢复到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天天上班工作的程度。所以他每周只去单位一两次,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家里,浇浇花看看书,偶尔在有着重重监控保护的小花园里散步。

他的情绪始终很平静,甚至到了有些淡漠的地步。韩越有时候会想,是不是这个人所有的感情和冲动,都在进手术室前的那一吻利用完了。

——这当然是很有可能的。

楚慈从生死中穿梭来回,活下来了。然后顺理成章恢复到了惯常那不喜不悲、冷静平淡的心理状态,似乎以往所有灰暗的阴影和痛苦的记忆都化为无形,无法在那坚冰般俊美的面孔上留下任何痕迹。

那天下午果然开会,拖到七点多才散。韩越从军工单位出来,身边簇拥着与会的一群人,边寒暄边穿过岗亭走下台阶。

“今晚长安阁我做东,韩二少您务必要给这个面子,晚上……”

韩越白手打断了对方,说:“家里有事,实在没法抽身,不好意思。”

对方还待再劝,韩越却已经拿出手机准备叫司机过来接一下——下一刻他抬起头,突然只见不远处台阶下的马路边,停着一辆银色奔驰600,车门边靠着一个裹着深灰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的年轻人。

那是楚慈。

背景马路车流不息,他挺直瘦削的身影却那么显眼,于风中突兀地站在人群里。

韩越怔了下,随即甩开众人快步上前:“你怎么……”

“来接你。

他们相距不过半步,韩越有点迟疑,却听楚慈反问:“不是你叫我接你的吗?”

韩越其实非常意外——不过是早上随口一句话而已,加之整个白天都没动静,他还以为楚慈已经无声无息把这件小事翻篇了。

楚慈其实经常把这些小事翻篇,那是他习惯性的消极抵抗。很早以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韩越带他上哪儿或叫他去哪儿,只要不紧紧盯着,他就一定不会出现;韩越送给他的那些东西,软硬兼施强迫他穿戴,然而每次韩越一不注意,楚慈就忘了,或丢了,或干脆找不到了。

就好像不管说什么,他都清风过耳,根本不会听进去的感觉。

“……你身体怎么样,头晕吗?今天吃了什么东西,饿不饿?回去路上我开车。”

楚慈却没有动,向他身后那些人看了一眼:“你晚上没应酬?”

韩越立刻说:“没有。”

“有就去吧,我自己开回去。”

“真的没有。”

楚慈的神情似乎是不太相信,但也没再争辩,便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上车吧。”

最终回去还是楚慈开的车。

街道熙攘喧嚣,车厢里却一片静寂。韩越坐在副驾驶上,终于忍不住没话找话:“你今天怎么开了这辆车?”

“我猜会遇上你的同事。”

韩越开始没明白,转念一想便反应过来,笑道:“那不是我的同事。”

“差不多吧,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人。”

绿灯亮起,车流缓缓移动,楚慈便打灯右转。

“……你有什么同事、朋友之类的吗?”

沉默许久后,韩越突然毫无征兆地问,“或者什么本科的同学沾边的亲戚,想不想偶尔也走动一下?”

“没有。”

“一个也没有?以前单位同事也可以来往来往,如果需要我出面的话……”

“没有。”

楚慈说,语调散漫没有任何变化,“我妈跟我弟走后老家就没任何亲戚了,这几年来跟单位同事也处得一般。上大学时打工做家教太忙,同学都不认识几个,毕业后也渐渐疏远了,现在遇见估计连名字都叫不出来。”

他口中的妈和弟弟,就是被韩强醉驾撞死的中学班主任和她儿子。

她是作为养母被楚慈接上京来养老的,她儿子的学校当初也安排好了,只可惜一切都在刺耳的刹车声中戛然而止。

韩越用眼角的余光瞥向驾驶座,却见楚慈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盯着车前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你现在不去单位,在家会不会比较无聊,想不想跟外界交往……之类的。”

“啊?”

“就是怕你总一人待着会孤单的意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韩越心里其实微微忐忑,但紧接着他看见楚慈偏过头,望了自己一眼,神态中似乎有些奇怪:

“不会啊,习惯了。”

那天回家的时候韩越发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蒸鱼、三鲜、炒青菜,还有昨天剩下的排骨汤;他没想到楚慈竟然会准备晚饭,一时非常意外,却见楚慈随手把奔驰车钥匙往玄关的鞋架上一扔:“吃饭吧。”

“你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

“什么兴致?”

“做饭啊,”韩越指指桌面。

楚慈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皱眉道:“不是你说今天会晚回来吗?”

他反问得这么自然,甚至还有些莫名其妙,倒把韩越给噎住了,半晌才慢慢点头道:“……好。”

楚慈并不是不会做饭的。蒸鱼虽不及韩越做的鲜美,却也称得上肥嫩;炒青菜里放了半颗切碎的蒜子,这肯定是他平常看韩越做菜时学来的,吃起来别有风味。

吃完饭韩越洗碗抹桌子,楚慈径自去书房看书。过了会儿韩越路过书房,见他冲澡去了,桌面上摊开着的赫然是一本《高等分析化学》。

韩越随手翻了翻,见书上满是画出的重点和标注,写得工工整整,一丝不苟。教材边还有一沓草稿纸,纸上密密麻麻写着一系列看不明白的公式和计算图。

不知为何那字迹让韩越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沉重又有点飘忽。

楚慈每天一个人待在这间房子里,虚弱,疲惫,冷冷清清,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与这世界没有任何关联或羁绊,所有人对他来说都长着同一张陌生的面孔。

他就靠一遍遍看工具书来打发时间吗?

那么每天按时回家、做饭吃饭、与他同床共枕的自己,对他来说,与这世上千万个陌生人相比有没有任何不同呢?

那天晚上韩越把楚慈抵在床头上,嗅着他脖颈间沐浴后清新的气息,呼吸如野兽般炙热而急促。然而他动作却出乎意料地温柔,一直在不停亲吻楚慈的脸颊和唇角,反复揉捏他的臀部,在他下身不停刺激摩擦。

黑暗的卧室里体温纠缠,楚慈被揉得有点受不了,不由开始微微挣扎躲闪。那幅度其实非常小,但韩越立刻放开了揉弄他的手,转移到前面开始刺激下身毫无动静的器官,并用手指轻柔地揉弄前端。

“你别……”

韩越低头吻他,迫使他将模糊的呢喃全部咽回咽喉。

那感觉对楚慈来说有些无所适从的怪异。

几年前他刚遇见韩越的时候,性这件事代表着暴力、压迫和屈辱,像阴影一般无时不刻横贯在他意识深处。后来韩越调回京了,接触和上床都变得更加频繁,一度让楚慈濒临意志崩溃的边缘。

所幸后来韩越开始意识到什么,慢慢开始减少强制和急躁的成分,甚至尝试着去体会他的感受。

一一然而那段时期太短了。很快侯宏昌被杀,韩强被杀,楚慈在龙纪威的帮助下出逃离京,命运在疾驰的车轮下化作血肉狰狞;两年后再次回京时,他已经在弥留之际,生死一线上进了手术室。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他已身处现在,某些恐惧的记忆和阴影却还盘桓在过去没有出来。

“别弄了……没有用的,”喘息声中楚慈含混道,“要来就来,别再……”

楚慈的意思是要么就硬来吧,快点开始快点结束,别管他的感受了一一这也确实是他们最习惯的床上模式。

其实韩越不可谓不尽力,但足足十几分钟仍然没有反应,那器官还是温驯地伏在那里,他自己下身倒已经硬得快爆炸了。往常如果楚慈这么说,他肯定忍不住立刻扑上去,狠狠把灼热的性器抵进那紧致火烫的入口里面;但今天他却深吸了一口气,黑暗中仿佛一头强忍住进食欲望的饥饿的狼,眼底闪烁着锋利的寒光。

他手指插进楚慈头发里,安慰地亲了亲他的额角,随即俯下身,将那至今毫无动静的性器含在了嘴里。

“……”

楚慈立刻开始反抗,但韩越紧压着他的胯部,用力吸吮、舔舐,温暖的口腔令一切迅速升温。无数细小的电流瞬间爬满神经末梢,几乎在措手不及间那器官就充血勃起了,呼啸面来的快感瞬间将楚慈整个人席卷没顶。

“啊……韩越……”

那呻吟出来的两个字让韩越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兴奋,他立刻加重了狠狠吮吸的力道和速度,用唇舌毫不留情折磨那硬到不行的器官。而楚慈胸膛剧烈起伏着,竭力扬起下颔,双手痉挛地抓住床单,继而被韩越猛地抓住手腕。

下一刻他狼狈至极地喷射出来,甚至来不及完全从口腔中退出,精液洒得到处都是。

楚慈倒在枕头里剧烈喘息,剧烈的快感刺激让他头脑一片空白。韩越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慢慢抹去嘴角的白液。

“……”楚慈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随即闭上了眼睛。

然而韩越没有动作,甚至过了足足几分钟都没动静,黑暗中只能听见他压抑而粗重的呼吸。半晌楚慈睁开眼睛,眼底因高潮的余韵而湿润微红,迷离间只见韩越似乎笑了一下。

那是个非常温情,又有一点伤感的笑容。

楚慈微微恍惚,只见韩越起身下床,径直去了浴室,很快便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韩越回到床上的时候皮肤上冰凉的水汽还没干,楚慈仰天躺在枕头上,没动静也没作声,突然伸手打开了暖气。

“你没睡?”

韩越问。

“嗯。”

“怎么了?”

“……你不冷吗?”

韩越说:“这算什么,零下十度的野外我都能躺土坑里睡着。”

楚慈把被子往他那边踢了踢,冷冷道:“等你五十岁以后得类风湿了再来说这话吧。”

韩越无声地笑起来,翻身圈住楚慈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斟酌了一下才低声道:“那个,其实我手活儿一般,以前没机会练……”

“嗯。”

“所幸口活还行,天赋异禀。”

韩越求证般问,“——是吧?”

落地窗外亮起车辆驶过移动的灯光,从黑夜的墙壁上一闪而过,映在楚慈低垂的眼底。片刻后才听他冷静道:“还行吧,虽然缺少样本参照。”

韩越饶有兴味问:“想不想来个更爽的?”

“……”

“想不想上我试试?”

楚慈肌肉明显一僵、韩越几乎能感觉到他整个脊背绷紧的硬度。几秒钟后他毫无预兆霍然起身,跨坐在韩越身上,居高临下盯着他:“你以为我不敢吗?”

韩越投降般举了举手:“敢敢敢,你还能有什么不敢的事?”

楚慈俯视着他,那双冰冷而漂亮的眼睛眯起,闪烁着评估般的神色。片刻后他轻哼了一声,从韩越身上跨了下去:“算了,不感兴趣。”

“哎?很爽的啊,怎么就不感兴趣?”

楚慈盖上被子不理他。

“为什么不感兴趣?”

韩越倒不依不饶了,“闭上眼睛当女人,真进去就不感到有什么了。难道你还坚持要当一辈子的直男?”

楚慈翻过身去不说话,无奈韩越强行把他翻回来,一边不停追问,一边还作势要去开床头灯。最终楚慈实在不耐烦了,把他一推道:“我不会!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