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形成的人墙，巫女大人自杀的消息在村人心中的震撼远高于收成问题，不少农人没去关心自己那被淹没的田地反倒先和家人们一起围在山路前的第一座鸟居前，想要上山探望却被带枪带矛带刀的男人所拦下。

八重家主手下的人，所用的武器都是外地带来的，不过严格来说这种组织应该说是民兵吧，虽然这样一说会low不少。

“真可惜啊，明明能成为祭品。”

“真可悲啊，竟然选择浪费生命。”

“真糟糕啊，选在这么恰当的时候。”

同样的叹息格式，然而内容却完全不同，山顶上的大人们在神社内围绕着中心那口木棺，评头论足的模样倒像准备用餐的食尸鬼。

“那么，死人能够献祭么？我们恰缺一位祭品，看来上次的祭品，神明并不满意啊。”

“不能吧，如果我是神明大人，想必是不会接受鲜血淋漓的死物的。”

“哈哈哈说笑了，哪个祭品不是在鲜血淋漓中被献祭呢，只是这场暴雨之后，村子里的农收至少对折一半吧，竟然能持续六个小时的暴雨，真是神明震怒啊，跟五十年前何其相似，接下来该大旱了吧。”

“还不一定呢，不要那么悲观，硬要说的话，祭品其实是已经准备好了的，只是不必急着太快推出吧？怎么通告下面的人还需要斟酌一下用词。”

“这就要看家主大人怎么想了，是吧，家主大人？”

距离木棺最近的清秀男人闻言转过身来，眼里似是深井，看不出起伏。

“告诉他们祭品被拒绝就行了，我们重新进行一次仪式，”男人轻声说，“那些村民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我们给出他们满意的说法就行。”

“我就说咯，但是家主大人，我听闻你那废物弟弟也回来了啊，以往总有他来捣乱这次不提前做点什么吗？”大腹便便更像个富商的男人笑道，“听说这几天他有些小动作啊。”

男人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让他闹吧，闹不起…”“家主大人！山脚出乱子啦！有人在组织村民冲山！为首的那个，好像…好像是那个人。”

突然闯进的手下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又转移到了家主身上，眼里都透着揶揄。

“……废物，去看看，看守继续守着神社，在下葬前就安置在这里，先去处理无聊的乱子。”

“遵命！”众人应声完，鱼贯而出。

“早这样多好，在这里总觉得凉嗖嗖的，真是不吉利。”

“多田兄你也这么觉得吗？我在里面也总觉得阴森，寒气太重了，在里面总觉得不安。”

随着纸门被推过掩上，外面的声音也渐行渐远，昏暗的屋子里突然亮起了一双眼睛，门梁上的金色瞳孔无息的睁开，那是一直在倾听的古道。

他从头听到了尾，杀意也从头蔓到尾，那些人感觉到的阴森不是尸体的阴冷或是心灵上的错觉，而是实打实的杀意在蠢蠢欲动，这些家伙的理念都已经扭曲了，谈论献祭时的面带微笑让他想起当初在魔界都市时的居民，连他也不会将其当人。

但还不是时候，所以他能听到结束。

拔出腰间的长刀，村雨的刀刃准确的插入棺身与棺盖的夹缝，顺着边缘划一圈确认没有奇怪的加固固件后，撑着棺盖直接掀起，以远超人类的力量轻拿轻放。

棺材内部确实是安安静静躺着昨天才见过的巫女，当对方的肤色因为失血而苍白的时候，他才真正注意到对方的年龄其实并不大，换做现代人的眼光也只是刚成年没多久吧。

自杀？古道打从心底不相信这个可能性，所以他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