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中的势力,从来都未一清二白过,也没人会去统计大大小小又互相勾连的圈子到底有多少,但可以想见,暗地里的谋算永远不会结束。
“路易·埃居尔·蒂莫莱翁·德·科塞-布里萨克,这个名字未免太长了,法国人的名字都这么糟心吗?”
“你叫他布里萨克公爵不就好了?一个军官,跟我们没什么交集。信里说什么?”
“说布里萨克的控制已经做好了,接下来要我们给出控制言论的诚意。”
内城区的房屋自然不如平民般杂乱还有触及不到的死角脏污,地板和桌面都清扫的干干净净,正好用来给青年随手甩出手中的信笺,明亮的光从窗口斜射屋内,再辅以一点点的烛光,整个房间相当的敞亮,与他们的话题格格不入。
“那教授净做些甩手活,我们和恶魔做生意,他就带着比恶魔还可怕的家伙到处招摇。”
“这不奇怪,我们毕竟不是一路的,虽然他不老实,但那音乐家很老实,这也就够了。”
英国人,以此刻英国与法国的紧张关系来说相当难以见到的中年人站在这里,有着相当光鲜的衣着和精神奕奕的目光,但他的话语刚落,窗外就传来嗒嗒嗒的急促蹄声,年轻人和中年人的目光都变作了无奈,中年人更是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下次不要这么大张旗鼓了好吗?第三次了,不要在内城区的道路骑马。”
看着那比自己稍微年轻一些但仍然算不上年轻人的男人翻身下马一脸傲然的走进大堂,中年人痛心疾首的劝道。
一旁的年轻人虽然表情带着不满,但也接过了男人递来的缰绳,将那骏马牵去该去的地方。
穿着猎装的男人虽然收起了不可一世的神色,但动作和表情仍然随意,像是没听到中年人的劝解,自顾自的说道:“国王今早接见了一个年轻人。”
“哪个宗族的新秀么?”显然已经习惯了男人答非所问的作为,中年人随口迎着他的话问。
“不是,基督山伯爵,一个花钱买爵位的家伙,甚至不是个商人,是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男人走出大堂来到一处紧闭的房间前,拉开了房门也看到了侧边等候的女侍。
任由对方上前帮助自己脱掉猎装,再换上稍微得体些的礼服,男人才继续说道:“国王挥退了周围人跟他聊了很久,只能知道他露出过失落难过以及笑容,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法国背的债太重了,贩卖官职爵位也算不得稀奇,只是...能一路买到伯爵的爵位,对方可真是有钱啊,但这个国家这个时期的爵位能有什么用呢,年轻人是想搏一搏吧,不只是想试试贵族的感觉,而是想借着这个苗头做些大事。”中年人只当是个闲聊话题的随便分析道。
“重点不对!”挥退了女侍走近房间内,男人拉开遮蔽窗口的幕布,略有些刺目的日光照射让他下意识眯了眯眼,“买官确实不稀奇,但买官也是上不了台面的,重点是国王接见了他,路易十六承认了他的位置,他为什么能得到承认?我刚才说过吧,他们的交谈挥退了周围的人,但花园交谈谁会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呢,路易十六的笑容来的太可疑了,一个只是钱多的年轻人怎么可能让他开心?你觉得他最近最担忧的是什么?”
“没有精妙的锁么?”中年人自作幽默的说。
然而引来的却是男人的斥责:
“愚蠢!再昏庸暴虐的国王也该对自己的末日有所预感,何况那个家伙根本算不得昏庸更谈不上暴虐,他单纯只是懦弱而已!如今这个国家仍然有一部分能人在皇室的麾下,这摇摇欲坠的局势不仅是我们的机会也是他们的机会,若是帮助国王度过这个难关他们就是最大的功臣,你觉得半个月前的三级会议是因为什么?”男人走到窗边的书桌上,随手拾起桌上的一支插镖,转身朝着身后掷去,那里,挂着一幅法国的地图,“不止一个人在给他出谋划策,他还在试图挣扎啊。”
“所以那个年轻人是能帮到他的关键?靠什么,财富吗?”中年人仔细想了想给不出靠谱的结论,干脆继续说些没营养的话,反正对方会指出来的。
“圣母院的爆炸,不是恶魔做的,罪人是教会的大主教,那时候,黑暗生物四散奔逃,再之后,遭遇了异端裁判所的堵截,最后的最后,莫里亚蒂的怪物登场。”男人突然说出了看似无关的话题,关于前些日子的那场惊变,他们这种人绝对不会忘记的大战,其细节已经传的到处都是,版本也有出入,但整合一下所有版本,大体的真相还是能得出来的。
“就算是那尾声,仍然有些巫师没能撤走,一部分死在了那无差别疯狂攻击的怪物手里,一部分死于死战不退的裁判所狂信徒手里,还有一部分,靠着自己的巫术和魔法侥幸求生,那部分人也成了炙手可热的存在,因为恶魔们尚不清楚为什么会遭遇那种事,其中有巫师指出,曾见过教会的女性搀扶着一个像是人类的年轻人从教堂中离开。”
“你不觉得奇怪么?最近哪来这么多年轻人?”
“你是说他们是同一个人?这不太可能吧?经历那种事怎么也该重伤才对,怎么还有空面见法国国王。”
“谁跟你说他重伤了?就算是那些巫师也不敢确信那个人类受了伤,他们没有一个真的在近处,在近处的也都被那搀扶的女性给解决掉了,用的类似枪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