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不到实体的空虚感，感受不到死亡威胁的潜意识安全感，环境没有意外变数的稳定感。这些东西无疑让训练效果大打折扣，充其量也只是让她了解了第二律者的攻击手段而已。

但是这又怎样？律者的攻击手段来自于律者核心的核心能力，这核心能力可以比作一块橡皮泥，尽管本质不变，却可以捏成无数种形状发起攻击。

从另一方面来讲，每一个律者的能力都不同，针对第二律者的战术对其它律者很可能没有用，幽兰黛尔需要同样战斗强度的更多种类的训练。

记忆战场系统终究是电脑模拟的程序，无法完美复现生物的作战状况——究其根本，则是电脑无法完全理解律者核心的能力，特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万事只能折衷，凑合凑合用。

——可是铿惑的那些破事儿还没办完，所以她就只能眼巴巴地等着，等着铿惑什么时候有空，好赶紧预约下实战训练来。如果让齐丽扎罗抢先了，她的针对性训练就又要往后拖延。

“好饿啊……”幽兰黛尔嘀咕着，把怀里的抱枕扔到一边，挣扎着从沙发上起了身，向着厨房走去，“丽塔没有留下曲奇？”

可是现实让她失望，冰箱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食材，却偏偏没有曲奇。

这个时候幽兰黛尔才想起来，在昨天到家后不久，丽塔准备的曲奇饼干就被自己吃光了。

“干脆自己做吧。”幽兰黛尔看了看时钟，发现距离丽塔回来的时间还早着，“可是我做出来的没有丽塔的那个味道啊……”

幽兰黛尔有些犯难，丽塔的曲奇饼干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曲奇饼干，而且据称还是丽塔的独家秘方。如果她想吃到同样的曲奇，往往得等丽塔主动去做。

换句话说，丽塔不在=没有曲奇。

幽兰黛尔皱着眉头再看了一眼时钟，在确认了丽塔还有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之后，她的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丽塔有记录自己的菜谱的习惯，幽兰黛尔经常看到丽塔照着菜谱制作点心，而且偶尔还会对菜谱进行修改。

现在的时间是充裕的，充裕到幽兰黛尔完全可以在丽塔回来之前自己做一炉曲奇。唯一的问题就是幽兰黛尔不太好意思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去丽塔的房间里找她的平板电脑。

在犹豫了三秒钟之后，幽兰黛尔蹑手蹑脚地推开了丽塔的房门——反正丽塔还有很久才会回来，她就偷偷看一眼菜谱而已，不会乱动她的东西，也不会到处乱看的。

哪怕丽塔知道了，也一定会谅解自己的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也不是第一次进丽塔的房间。

就这么想着，幽兰黛尔在做贼心虚的心态下强行说服自己，走进了丽塔的房间，眼尖地发现丽塔的平板电脑就摆在桌子上。

幽兰黛尔不放心地把门关好，拿起丽塔的平板电脑解锁。在稍微的回忆过后，幽兰黛尔尝试着输入了一串数字，却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

“丽塔竟然会用自己的生日当密码……”幽兰黛尔小声嘀咕着，“这么普通的密码……没看出来啊……”

平板电脑转入了进入待机模式之前的界面，幽兰黛尔原本想直接返回主界面去找菜谱，可一行鲜红的标注却让她的手指一缓。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文档编辑器，女武神们有将任务文档以PDF格式下载下来读的习惯，因为这样更方便标注任务重点和进行任务记录。

就像这行标注一样，是一大段文字中的一个关键点。

幽兰黛尔对这个文档原本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找菜谱过程中的一个小插曲，但那行被标注的句子却让她感到些许好奇，因为她在里面看到了一个她刚才还在念叨的名字。

“2015年2月1日，极东支部部长，S级女武神德莉莎·阿波卡利斯于一日前前往长空市旧址执行A级任务，但在24小时候失联。铿惑临危受命，千里走单骑，深入长空市旧址，完成营救任务，斩杀拟似律者一名，发现崩坏侧死士新生族群。”

“任务成果评估：1. 发现新品种高阶死士，铿惑与其在废墟中鏖战，将其斩杀，命名为【冥灵死士】，并初步判明族群特性，应对方法以及潜在威胁评测，后第一时间将崩坏侧死士新族群进行威胁性评估立案。三个月之内，世界各地逐渐出现大量冥灵死士，但由于铿惑的第一手情报，女武神部队伤亡数量大大降低。”

“2. 营救S级女武神德莉莎·阿波卡利斯，将支部将要面临的危机消除。”

“3. 斩杀拟似律者一名，将长空市崩坏侧死灰复燃的迹象扼杀于萌芽之中。”

看起来就像是很正常的【人物生平情报资料】，可幽兰黛尔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毕竟铿惑是【狮心】计划的中心人物，铿惑的情报她也看过。这份情报料与她所熟知的情报在关键内容上完全一致，可她却觉得……有哪里不太一样。

碍于自己的好奇心，幽兰黛尔想看看这份任务文档的任务目标。可在她的手指稍微划动了几下后，她却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再次将文档向下划去，寻找着刚才自己注意到的那行标注。

幽兰黛尔一目十行，一页一页地翻下去。铿惑的生平，所做的事情，建立的功勋，在这份文档中记录详细。书写者文笔质朴，内容客观，句子是很正常的陈述性语句。

但比自己之前所看到的情报更加详细，更加生动，不着痕迹地解释了铿惑行动的原因，过程，精妙之处和他所发挥的巨大作用。这份文档的文笔并不惊艳，甚至可以说是平淡，但高超的叙事技巧却让读者几乎能身临其境地体会到当时铿惑所面对的危难情况。

这段文字看下来，幽兰黛尔大概能想象出铿惑独身一人进入长空市旧址的样子。长空市作为一个大型城市，普通人哪怕是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也要走上十几个小时。

而能把这座城市摧毁的3A级崩坏事件所留下的崩坏侧生物，更是需要一整支军队来对抗，而且在日后的长空市收复战中铿惑也证明了这一点——顺便一提，长空市收复战之所以被誉为经典，是因为铿惑用一支浮空战舰的编队弯成了一整支浮空战舰舰队才能做到的事，并且伤亡竟然是史无前例的零。

百里奔袭，单刀赴会，而敌人是整整一座城市的崩坏兽和死士。

铿惑一个人去了，而且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不但砍了敌方上将，还救了我军俘虏。

幽兰黛尔突然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茫然。

这是铿惑？这是她知道的那个铿惑？

幽兰黛尔承认铿惑无论从智慧还是从武力上来看都很优秀，但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铿惑竟然优秀到这个地步——而这样以类似口吻撰写的人物情报，这份任务文档的情报部分往下翻一翻还有好几页。

不提别的，光是这个人物情报就让幽兰黛尔的眼前仿佛看到了一个英雄孤独的背影。

不对，一定是有哪里不太对劲。

铿惑在这份人物情报中所体现的形象与幽兰黛尔记忆中的铿惑形成了强烈的冲突感，在琢磨了几秒后，幽兰黛尔突然间发现了这种冲突感的来源。

她接受过【狮心】计划中对铿惑进行战斗力评估的阶段性任务，而在那份任务中，她也读到过铿惑的完整生平情报。

“2015年2月1日，铿惑进入长空市营救S级女武神德莉莎·阿波卡利斯，过程中发现【冥灵死士】族群，斩杀拟似律者一名。”

没了。

当初她读到的，就只有干巴巴的这几句话。

为什么丽塔读到的人物情报和自己不一样？而且……丽塔为什么也有铿惑的情报？丽塔也参与了【狮心】计划应该是没错，可是……难道因为任务目标的不同，所以情报的详细度也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