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格飞叹了口气，他甩了甩头，似乎是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保护女士，是男人的责任。”

“那你为我开路。”

“荣幸之至。”

无需更多的言语，两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便已经确定了对方要做的事。

原本已经近乎熄灭的火焰再次升腾，仿佛要将世界斩裂的审判之炎，和因燃烧生命而璀璨夺目的鲜血之炎同时亮起，两团火焰仿佛巨神的双眼，向着第二律者再次发起冲锋。

亚空长矛仿佛子弹般倾泻，但齐格飞如同心存死志的死士，不闪不避，硬生生靠着崩坏兽化的血肉之躯与手中燃烧的巨剑硬碰硬，竟然硬生生从暴雨般的弹幕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条金色的锁链如灵蛇般飞出，穿过雷霆与狂风，哪怕自己被烈焰烧得通红，也未曾停下半步。它强硬地与亚空长矛碰撞，舍弃部分身体也要冲到第二律者的身旁。

第二律者那双金色的瞳孔燃烧着足以点燃天空的怒意，这些弱小的凡人就像鞋底的口香糖一样甩不开又恶心。面对这样的敌人，第二律者的骄傲让她不愿退让，她就是用亚空长矛抵挡，也不愿闪避。

这是德莉莎最后的力量了，她一直在关注着战场的局势。尽管将整片战场隔绝已经是她的极限，但在此刻，她拼了命去也要用尽全力束缚住第二律者的行动。

英雄暮年，已垂垂老矣——但仍可，信手斩龙。

燃烧了半边天空的火焰再次暴涨，这一次，仿佛是以世界作为燃料。而手持烈焰之人，与掌握雷霆与狂风的神明对峙，用染尽一切的审判之炎将空间斩裂。

齐格飞的双眼已经失去神采，他已经不太分得清自己在哪里了。自这场战争开始之时，他的心中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而今天，尽管自己还没来得及思考出完美的答案，但已经到了要交卷的时侯了。

【琪亚娜……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这个名字。】

——男人向着天空高高跃起，在身后留下一条燃烧的路径。

【你一定很生气吧，因为我的不辞而别，因为我瞒着你那么多事情，因为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天火圣裁磕飞了飞袭而来的亚空长矛，却没能挡住从天而降的雷霆。

【我确实不是个好父亲，我没有告诉你，其实你还有一个姐姐。】

【而且很巧，她也叫琪亚娜。当初我嫌起名字麻烦，所以给你们两个起了同一个名字，因为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高压流体切过侧腹，将里面的鲜血带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红色弧线。

【……对吧，很讨厌这种感觉吧，你一定很恨我。】

【我没有告诉你妈妈的故事，没有告诉你姐姐的事情，没有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流浪，也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离开。】

——从空间中折返的亚空长矛再次飞出，这一次，它如愿刺穿了那个如夜叉般的男人的臂膀。

【这都是我的错。】

【我知道。】

【我接受。】

【我道歉。】

【对不起。】

——沉重的斩击落下，挡在第二律者面前的崩坏能护盾仿佛易燃的纸屑，瞬间燃烧了起来。

【但是……你要记得，你的名字是琪亚娜·卡斯兰娜，你是骄傲的卡斯兰娜家族的一员。】

【这不是我赐予你的名字，也不是任何人赐予你的名字，这是你为自己找到的名字。】

——呼吸困难，火焰让这里的空气混浊而难闻，甚至让人产生一种这里没有氧气的错觉。

【在那个寒冷的雪原，你孤身一人和崩坏兽战斗，掩护着普通人撤退……可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那些逃跑的普通人一只手就能把你提起来。】

【可你站在那里，面对着崩坏兽，没有退让过，大声地让那些大人们带着孩子逃跑。】

【从那时起，你就已经是足以令我骄傲的孩子了，你和你的姐姐一样令我骄傲。】

——身体正在渐渐麻痹，渴望着氧气的肺部正在拼命地涨缩。

【琪亚娜……】

【我相信你，我相信这样的你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也绝对不会输给那种莫名其妙的恐惧。】

——他向前踏步，挥刀横斩，滔天的火焰再次旋舞而起，为身后的人清理出一片安全的场地。

【命运给我们都开了很多玩笑。】

【但有一件事，绝对不是玩笑。】

【你不是第二律者，你是……我的琪亚娜，我的女儿，我妻子的孩子，我另一个孩子的妹妹。】

【……琪亚娜·卡斯兰娜。】

——天火的裁决在狂风与雷霆面前犹如破城的巨锤，仿佛要将整个世界燃尽。

“没有用的！这毫无意义，凡人！”

最为纯粹的崩坏能剧烈地燃烧起来，第二律者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破解了德莉莎的束缚。德莉莎之前就已经在第二律者的重点照顾下伤痕累累，暂时束缚住第二律者也是压榨出了自己最后一分潜力。这样的束缚，怎么能抵挡得住能量近乎无穷无尽的律者的强行破解？

捆缚住第二律者的金色链条寸寸断裂，而没断裂一分，德莉莎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她嘴角鲜血已经干涸，这是因为她体内崩坏兽因子的强大自愈能力。可也因为消耗了过多的能量在自愈上，她的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失血过多的症状已经悄然出现在她的身体上。

汹涌的崩坏能没有经过任何属性变化，单纯以战舰级的输出功率疯狂膨胀，以纯能量的形式冲压这齐格飞，将这具早已残破不堪的身体高高地向后抛去。

但是对于姬子来说，能够束缚住第二律者这短短的一会儿，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