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丽塔没有记错的话，天命和神城医药合作出售量产型的抗崩坏能药剂，是吧？天命会提供给神城医药定额的抗崩坏能药剂，神城医药则会在神州为受崩坏能感染的普通人提供免费治疗，是吗？”

奥托沉吟片刻：“确实如此。丽塔，你要是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或者你直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还是先从一开始的行动说起吧……”丽塔叹了一口气，她愈发地感觉到事情的复杂性，“我觉得……可能与那个叫作【灰蛇】的黑市情报商有关……”

……

经过十几分钟的叙述，丽塔将自己来到天穹市之后的所有事情都报告了一遍，其中也包括遇见了琪亚娜的事。

“如此说来……第一件可以肯定的事……是铿惑确实死了。如果他还活着，圣芙蕾雅学园的女武神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更不可能违抗军令。从另一方面来讲，他也不可能做这么低级的骗局。”

听着奥托的话，丽塔的眉毛忍不住扬了扬。

【奥托大人最关心的还是铿惑的事吗？】

“……其次，神城医药确实有些问题，但是天命这边暂时抓不到把柄。丽塔，EOS号运输舰正在前往天穹市，目标是给神城医药运送这个月的抗崩坏能药剂配额。同时，它上面也有二十名【不灭之刃】的队员。她们将会听你指挥，我会给你一个视察者的身份，混进神城医药，调查清楚它们在做什么。”

“……遵命，奥托大人。”

丽塔的目光落在了远方的璀璨灯火上。

人类的城市中灯火总是很亮，这种人造光源会赋予黑夜光明，但这光明之外，依旧是如深海般的黑。

“对了，既然K-423也在天穹市，那我会派幽兰黛尔一同前去。你们一起解决她，还有，解决掉圣芙蕾雅学园的叛徒。如果情况有变，我会亲自前去。”

丽塔的眼神再次浮现出不可言说的复杂：“那德莉莎大人……”

“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属下明白了，大主教。”

“丽塔，你是我最信任的部下，这一次，我依旧相信你会把胜利的消息带回来。”

夜空下，城市的灯火照不亮无脚的鸟，就像城市里总有一处阴影是被光明舍弃的地方。

灯火是不能照亮全部东西的。

“是，大主教。”

结束了通话，丽塔却没有回过神。

她觉得有点奇怪，现在她心里的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她不想接受这个任务，她觉得这件事好像不太对，但她又说不清楚到底不对在哪。

杀死第二律者，是女武神的职责所在；调查神城医药，从潜在的威胁中保护普通人，也是女武神的职责所在；杀死背叛了天命的叛徒……更是她作为【处刑人】的主要任务。

可这一次，她却觉得自己的心里在抗拒这件事。但要她说个所以然出来，她又说不出。

她有些厌倦这种活着的方式了。

丽塔低下头，晚风吹拂着她的发梢，这处沉默只有她一人独享。

片刻后，丽塔摸出个人数据终端，检查了一下各个队员的位置，却突然发现地图上表示各个队员位置的光点全体沉默，呈现出失联的状态。

包括最开始失踪的那名队员在内，一共九人，现在全都没了消息。

【是圣芙蕾雅学园做的吗？】丽塔的心理浮现出一个想法，可圣芙蕾雅学园有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制服九名【不灭之刃】的队员，并且让她们连求救信号都没发出吗？

丽塔很清楚那八人潜伏的地点，彼此之间相距有一段距离，每个人都至少被两名同伴同时纳入视野。换句话说，如果想要悄无声息地俘虏这八人，必须在同一时间或者以极快的速度下手，并且实力差距要压倒性的大。

而且定位信号消失，并不是被俘虏这么简单，也不是信号被屏蔽这么简单，而是很干脆直接地破坏掉了定位装置与通讯装置。

这可能吗？

【不灭之刃】是天命最精锐的女武神部队，她们的装备也是最顶级的，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弱于A级女武神，只是因为指挥方面的才能有限和资历问题才无法成为A级女武神。

如果圣芙蕾雅学园拥有能够同时秒杀掉八个A级女武神实力的【不灭之刃】队员，自己当初根本就不可能从她们的包围圈里逃出来。

一定是有什么问题自己没有意识到的。

丽塔恢复了冷静，这个城市仿佛笼罩在一团迷雾之中，在迷雾散去之前，没人知道这里面有多少谜团。

【天命，圣芙蕾雅学园，逆熵，神州政府，第二律者，还有……神城医药，这些势力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这座拥有超过千万人口的城市，究竟是为什么？】

【第二律者？她可能是事情的一部分中心，但一定不会是事情的真相。】

这是自然而然发生的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的陷阱？

这些势力每一个都是雷霆，每一个都是漩涡，当这些雷霆与漩涡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又会碰撞出什么？

最重要的是……在暗中操纵这一切的人……是否存在？

丽塔觉得有些疲惫，但现在还不是说累的时候。

自己的队员一个接一个地神秘失踪，下一个估计就轮到自己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也很危险。

EOS号正在赶来天穹市，幽兰黛尔大人应该也在路上，到时候自己这一方在天穹市中的势力将会立刻膨胀至为最强的一方。

现在自己应该做的，是隐蔽自己，等待增援的到来，用蛮力把迷雾拨开。

天穹市里已经没有安全的地方了，只有相对危险和很危险这两种。

但是在危险之中，往往会有那么一处安静的地方，就像暴风眼，哪怕这安全只是片刻的，但只要支撑到她能等来增援就可以破局。

那么，哪里在短时间内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