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之上，凯文毫无防范地在铿惑面前席地而坐：“所以苍玄和丹朱的研究成果……我们曾试着在大地上传播。这种技术确实强大，但对于文明层次判定的提升太过巨大，反而会引发更剧烈的崩坏活动。后来，也就终止了她们的计划。”

铿惑：“……”

“但是你的族群是怎么把它传承下来，还能在崩坏的威胁下繁衍至今的？”

铿惑：“……”

“苍玄曾经提出过一个概念，名为【天宫系统】的概念。”

铿惑：“……”

“可是当时我们的资源不足，人手也不够，根本建设不了这么大的工程，只能放弃这个【火种计划】的衍生计划。”

铿惑已经木了，脑瓜子嗡嗡的。

跟这种超史前老古董讲话实在是压力太大，铿惑甚至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顺着凯文的话虚伪地表演一下“哇塞”，“原来如此”和“我的天呐”。

眼前这位爷从叫停了铿惑开始，就在不停地絮叨，从洪荒开天辟地讲到原暗……从五万年前的前文明讲到人类现文明的起始，甚至还用一脸严肃淡漠的表情掩盖自己讲得津津有味的事实。

铿惑就像见了某位不可直呼其名的穷神一样，听凯文讲前文明的先行者是怎么分散在世界各地挑选现文明的人才，引导原始人迁徙，如何帮助人类建立最初的文明。

摩西分海听过没有？就是当年凯文选了个手下，让他带着一票希伯来人从尼罗河流域迁往迦南。路上遇到海，摩西就用凯文给他的斥力生成器从红海中央开了条道出来。

后来由于路上没水喝，那群希伯来人就和那个叫摩西的手下闹。摩西没有办法，乱捣鼓斥力生成器炸了个水井出来，这才让那群希伯来人有水喝。

然后凯文就因为那个手下把斥力生成器捣鼓坏了而禁止他们进入迦南，只让他们住在临近的尼波山上。

这种种事实在太多，几乎所有人类史上能说得出名字的神话都有他的参与。

不知凯文究竟是在量子之海里憋坏了还是别有目的，他几乎把前文明与崩坏抗争的历史给铿惑讲了个遍。之后还意犹未尽，打算从现文明纪元的起始，四大文明的建立开始讲起。

如果铿惑把凯文的经历记录下来，估计就是当代《圣经·更新的约》了——不过从年代上来看，应该叫《圣经·旧约前传》才对。

铿惑一开始还能绷住脸，一边提防着凯文一边装作在听，再偷偷加速伪天宫系统的构建。可到了后来，他甚至只想睡觉。

没办法，凯文的样子跟那些两眼盯着讲义念的教师实在太像了，铿惑听他说话就跟听他背课文一样。

“我说……咱什么时候能开始说正事儿？”铿惑已经不想听凯文讲他的光辉事迹了，抬起手叫停，“这些事以后什么时候讲都可以吧？不如我们先把联合章程和合并后的组织规划讨论讨论？”

出人意料的，凯文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觉得他讲的是废话：“这是你应该知道的，是你必须知道的。”

无论是因为什么，凯文好歹停了下来，铿惑也叹了口气：“这些过去对我来说太久远了，你说给我听，我也不能给你回应。”

“我并不是为了得到回应而对你说，”凯文盘膝而坐，严肃得像在开新闻发布会，“但如果不知道这种程度的过去，你就没有与我讨论的资格。你二十多年的阅历，凭什么与我所见过的事相提并论？”

“你得知道，你不但得知道，你还得了解，理解，如同你亲身经历过。”

“因为你是丹朱和苍玄的继承者，也是符华的继任者。你身上有三个前文明先行者的印记，所以这些东西你必须知道。”

铿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换做平时，他肯定会听凯文把这些东西讲完，但现在……

按照计划，奥托那边很快就会把第二神之键完成充能，再把凯文从量子之海弄出去。量子之海和现实世界时间流速不同，没准下一秒奥托就把门开开了。

万一奥托把门开开，伸头一看：呦呵，聊着呐？带我一个呗？

这不就糟了？

铿惑是急着先把双方的联合细节定下来，以免第二神之键再次打开大门的时候出差错；而凯文反而不慌不忙，打算先从五万年前讲起。

铿惑险些就急得抓耳挠腮了：“……不是，这些可以以后说，但我现在也不知道奥托那边什么时候会打开量子之海的大门，没准下一秒就打开了——所以我们先谈谈这种有讨论时限的事儿行不？”

“放心，时间还很多。”凯文一点也不慌，似乎知道量子之海的大门会在什么时候打开，“不过也是，我讲得也不算详细，我自有办法让你记住这些事。不过在此之前，你还有一件事要做。”

铿惑眉毛一挑，这可在计划之外：“什么事？”

“我已经承认你有足以支撑你野心的力量，但接下来，你得说服我与你合作。”

凯文停顿片刻，目光微阖。

“不是用理论和推想，而是用事实向我证明，你的方法具备足够高的可行性。”

“原理，出发点，方法，风控，具体实施流程，大型项目，最终目标和阶段性目标等等。”

“然后，拿出证据，证明你不是信口开河。”

铿惑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慢吞吞地整理了一会儿思路：“如果我讲明白了，证据摆好了呢？”

凯文面色不改：“那我就会同意你的计划。”

铿惑的嘴角微微勾起，但为了保险，还是问了一句：“那世界蛇的其他人呢？”

不知是不是被铿惑感染，凯文突然笑了起来：“世界蛇……呵……世界蛇的前身，是前文明先行者议会。”

第八百一十二章 跳出三界之外

“前身？”铿惑的眉毛挑了起来，这个消息可出乎他的预料。

“其实也说不上是前身，只是……”凯文略作停顿，似乎有些话说不出口，“说这个没什么意义，你不是要说正事吗？那就说正事。”

“我还以为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计划已经够用了。”铿惑摇了摇头，“我怎么证实你才会认同？我不觉得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我只要口头复述就可以。”

“确实如此。”凯文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你跟我去见一个人。”

“人？”铿惑皱起了眉头，“这个量子之海中还有第三个人类存在？”

凯文的神情回到了最初的冷淡：“确实如此，我需要他作我们的公证人，同样，你也需要说服他。”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