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推衍之法是苍玄主持研发的信息解析算法，具备推衍物质与能量成分的功能。

而【天眼通】，让他的大脑可以理解眼前的存在，并将其具现化于视觉中，并且能够主动帮他分离信息结构，解析信息构成。

可现在铿惑看到的东西却让他摸不清头脑。

这些负面情绪如果逸散出去……

铿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思绪立刻顺着这条可能性延伸了下去。

纯粹的负面情绪集合体……这不就是怨灵吗！

没有神智，只有最纯粹的负面情绪，兼有部分灵魂的特性。

这种东西在方士的记载中不是没有出现过，尤其是在大乱年间！

含冤而死的无辜者临死前的怨恨与执念若是太过强大，难以消散，就会徘徊于世间成为怨灵。

就像万有引力一样，这种类生命体会本能地吸聚与自身相近的执念与灵魂，壮大自身。

在这个过程里，普通人往往会因为沾染怨灵的负面情绪而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进而成为被负面情绪操控的傀儡。

……

“不对，不能把思路限制窄了。”铿惑摇了摇头，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也许不是她主动吸收的，而是被动被塞进来的？那还是可可利亚干的？”

铿惑琢磨了半天，哑然失笑。

不可能的，可可利亚绝对不可能做到。

且不论杏自身的特殊性：承受了如此之多的负面情绪竟然还没变成反人类小先锋。

单单是往杏的灵魂里灌输如此多的负面情绪，就意味着可可利亚得抓数不尽的怨灵往杏的脑子里硬灌。

呵，大肆捕捉怨灵？现在怨灵这种东西是越来越少了，就连他自己，作为一个对魂体就有特殊感应的方士，超度了那么多亡魂，吸收了那么多执念，这么多年里都没碰上过一个怨……

铿惑脸上自嘲的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意识到了一件大事的僵硬。

对，地球上……很少出现自然诞生的怨灵，但这其实并不是理所应当的事，而是方士都习以为常。

方士对怨灵的研究颇深，也知道怨灵的生成条件，甚至借助两国交战的战场做过不少次制造人工怨灵的实验。

结果表明，怨灵的生成……没有那么难。至少以这个标准来看，怨灵事件应该比已知的多得多。

只要死前有足够的执念，足以让灵魂所爆发的活跃信息量达到一定程度，再加上占据了主导地位的【目的】，一个怨灵就这么成了。

虽然过程中其实还需要一些巧合，但最难的一点其实还是在临死时的【执念】浓度上。

不过古往今来，冤死枉死的人何其之多，死前心里怀着恶念的人也不少，但是怨灵的数量……怎么就这么少？几年都不见得有一个。

按理说，就像古代的战场那种必然会诞生怨灵的地方，刑场这种必然会诞生怨灵的地方，某种营，监狱，这些地方都有可能诞生怨灵，甚至与世隔绝的落后村落都具备怨灵诞生的条件，为什么方士记载的自然怨灵数量那么少？

古往今来，行刑场多立于菜市口，言以阳气盛重，可压阴气。

其实原理就在于那里人多，流动量大，死者心灵之岛上逸散出的负面情绪可以被多人均摊。这种微量怨气对个人来说翻不起什么风浪，自然也就没了危害。

但战场上呢？

但坟场呢？

万人坑呢？

为何这种地方也罕见怨灵？

铿惑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团负面情绪组成的黑墨上，心中顿时划过一个可能性。

如果那些本该聚集成怨灵的负面情绪，那些残存的执念都被收集到了一个地方呢？

——这团黑墨里的负面情绪，不同源，来自于不同的人。

若【此世之恶】是人类潜意识海洋中逸散的无主负面情绪的大集合，也就解释得通了。

负面情绪在物质世界与潜意识之海中的表现形式不同，在潜意识之海中，它只会被动扩散，最终被潜意识之海逐渐稀释，掀不起什么风浪。

虽说在潜意识之海中的负面情绪不会像怨灵那样在物质世界主动扩散并利用人类本身去危害人类。可若是这些负面情绪顺着心灵之岛与肉体连结的通道上浮，上浮至物质世界并离开人类的肉体，则会成为怨灵。

——换句话说，如果【此世之恶】来到物质世界，妥妥的就是前无古人的超级怨灵。它会扩大人们的嫉妒，怨恨，愤怒，甚至掀起战争，产生更多的负面情绪。

对于普通人来说，怨灵是无解的，因为未经精神锤炼的他们没有针对怨灵的有效手段，只能被动地接受侵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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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压力，杏显然不具备大范围主动收集负面情绪的能力，可可利亚也捉不到那么多怨灵，那这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

被动聚拢？这不是怨灵才会有的特质吗？

负面情绪本应由个体心灵产生，分别因为主体经历的不同而呈现不同种类的负面情绪。

简而言之，负面情绪相当于人体的某种产出物——是产出的，不是收集来的。

有的人嫉妒，有的人怨恨，有的人愤怒，这些负面情绪都是根据人而有所不同的。

但杏的灵魂里，这团黑墨像是一个大染缸里的产物，简直就是一个负面情绪博物馆。

它真的是自动聚拢的吗？如果是杏呈现出怨灵的特性而自动从外界吸纳这些负面情绪，那以这团黑墨的纯度，她早就应该彻底疯狂了才对，怎么会这么正常？

——虽然杏对比于常人并不算正常，但若是加上这团黑墨的权重，她简直就是个活菩萨，大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