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惑忽然想到了一个词：病变。

铿惑立刻着手对杏的灵魂进行了一番搜查，却发现她的灵魂体正常，哪有被负面情绪侵蚀的迹象？

就连杏自己也是在产出负面情绪，这些负面情绪继而上浮，融入那团黑墨之中。

就在此时，一道弱得几乎看不见的黑气忽然从远方疾驰而来，融入黑墨。

铿惑目光一凛，身形暴起，循着那道黑气的来源飞去。

不多时，他就在八卦推算的辅助下找到了那道负面情绪的根源。

这是一座正在沉没的心灵之岛。

“死人了……”铿惑喃喃自语，“是个死人……死去之后的执念被吸走？”

铿惑皱起眉头，在仔细观察完那座心灵之岛的沉没过程后，才迅速返回杏的心灵之岛。

路上，铿惑的心里也渐渐有了打算。

杏的状态需要长时间的观察，毕竟她灵魂中的异物如果真的爆发出来，恐怕会是一场危害堪比大型崩坏事件的灾难。

同时，他也得找出杏的异状究竟是先天还是后天，是人为还是自然现象。

如果不是人为，而是自然现象，那是哪一方的自然现象？

尽管杏的灵魂中并没有崩坏侵蚀与修改的痕迹，但铿惑还是不敢妄下结论。

【可如果……】

不知为何，铿惑的心中忽然蹦出了一个没来由的想法。

【这是一个人类潜意识之海的自然现象……】

人类作为生物，天生就有保护自身的倾向。既然人类的潜意识之海是基于【人】而建立的，那么它必定会受人类潜意识中的共性影响。

换句话说，如果这是潜意识之海自己产生的现象，断然是不会有危害其自身与其根基的可能。

可这又是为什么？

铿惑望向那团黑墨，总觉得它简直长得跟一个肿瘤一样——不扩散还好，一旦扩散就要人命。

铿惑心中一动。

这并非不可能。

“若是寻常年间，潜意识之海中的负面情绪可以被潜意识之海稀释消化。”

“可是潜意识之海的稀释能力也许和大海一样，都是有上限的。”

“就像把一滴墨倒入水池和把一缸墨倒进一池水里的区别一样，墨倒得多了，池水也不见得能稀释得掉。”

铿惑忽然想起方士对【此世之恶】的记载，虽然不多，但每次都确实是在大乱年间。

大乱年间，意味着负面情绪的产出暴涨，很可能潜意识之海无法自行完成消化稀释——而那些【吃不完】的负面情绪，则被收拢到一处，留作以后慢慢吃……

也不对，潜意识之海并没有【慢慢吃】过。

方士与祸乱世间的【此世之恶】宿主交过手！不止一次！

而且每次杀死那个时代的【此世之恶】后，原地都会诞生超级怨灵。

而后方士群体就会用一套完整的流程来解决这个超级怨灵。

包括但不限于打杀，掏出唢呐一番吹吹打打送葬服务，念经超度后当场扬灰。

【此世之恶】诞生，毁灭；方士发现，剿灭，超度。

这简直就像是在另类地打配合，消除人类社会因淤积的负面情绪而产生的不安定因素。

这样，【此世之恶】就会像良性肿瘤一样被切除。

……

铿惑踱着步，皱着眉头，思路前所未有的开阔。

【肿瘤？不，它更像是把可能危害人类潜意识之海的【病毒】主动搜集起来，关在了这里。】

毕竟那些可能形成怨灵的负面情绪直接对人类起效，被怨灵操控的人类有更大的困难做出伤害人类的事，直接有损潜意识之海的根基。

再加上这团黑墨看上去老老实实，甚至都没有侵蚀杏的灵魂，只是与她共生在了一起。就像是镶嵌在她灵魂里的东西一样……像是天生的。

——更像是一个用于收容负面情绪的囊。

自主的排异机制……自主排异……主动排异装置？

“潜意识之海的自然现象？这未免也有些太刻意了，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机制，总不能是阿……”

铿惑的心中忽然响起了一声警钟，立刻就停下了推算。

若是铿惑此时本体降临，恐怕脑门上都会渗出些许汗珠。

这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下结论的，万一真的存在，保不准自己现在就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如果真的有，那自己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