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世界毁灭之后，她们又陷入沉睡，在梦中汲取着如烛火般微弱的温暖。

律者也会冷吗？

会的，被毁灭的世界都是很冷的。

如果每一个律者在毁灭文明之后都会陷入沉睡，那……

那前文明的终焉律者，在毁灭文明之后，是否也陷入了沉睡？

那她的梦呢？

……

铿惑猛地惊醒，再睁眼时眼前看到的已经是深沉的崩坏能海洋。

他如同即将坠落的飞机，强行拉高，贴着海面拔起。

高速飞过的铿惑卷起纷杂的气流，在海面上留下比轮船驶过还要大的浪花。

而在那浪花之下，无数闪亮的光点追逐着他，如夜里追逐渔火的鱼蟹。

那不是光点，而是崩坏兽的眼。

可铿惑无暇顾及这些，他的脑海中闪过的是另一件事。

【之前的律者幻影都是凯文干掉的，那凯文是否也知道了这些信息？】

……

凯文知道……他知道他们在梦境里。

可是他没说。

他给自己断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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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在梦中诞生的个体意识到他们是在一个梦里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过去，没有人知道。但现在，他知道了。

天缺。

但还是不对。

因为他们的世界并不是从神胚胎的梦。

从神胚胎是来自现实的，窥伺这个梦境的个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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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空中，一道流光跌跌撞撞地向下坠去，似乎在试图减速。

可速没减下来，终究是一头栽进了大地。

铿惑趴在坑底，觉得自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一方面是长距离御剑飞行太累，另一方面则是之前的战斗消耗太多。

但铿惑不敢就这么趴在这休息，刚刚那片崩坏能大海满是审判级崩坏兽，现在他又更深一步，会不会魔神级遍地走，审判级不如狗？

多留一秒就多一分危险，到了这个深度，他御剑术的速度也算不上快了。

“还得……继续……”铿惑勉强撑着地，试图翻个身，但他胳膊酸软，再加上少了一条胳膊，竟然连个身都翻不过去。

铿惑想再勉强自己一把，就像以前一样。往往只要勉强一下，再使使劲，事情就会有变化。

广州市那里是这样，天命总部也是这样。体力不足就靠意志力，意志力不够就靠想象力。凡是还没死，咬着牙坚持下去总会更接近终点一步。

一步接一步，积跬步，成千里。

铿惑在坑底吭哧吭哧使了半天的劲，除了让自己更喘不上气以外，没什么效果。只是挣扎半天，吃了满嘴的土。

他太累了，别说从须弥袋里拿出崩坏能水晶，连把嘴里的土吐掉都做不到。

眼皮仿佛黏在了一起，意识逐渐遁入混沌。他想睁开眼，拼命地想维持清醒，却什么也做不到。

铿惑几乎要把舌尖咬烂了，可短暂的疼痛也只能让他清醒一瞬，下一个瞬间就又要沉沉睡去。

时间过去了多久？铿惑也不知道，每一秒都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铿惑仿佛挣扎了几十个世纪，但理智又告诉他只过了几十秒。

他想抬起头，看一眼天空。

他想站起身，继续走。

他想向前，因为身后有人在为他争取时间，有人在等他回去。

如果他在这里停下，梦就只能是梦了。

他不甘心，他不愿意接受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