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暂时还不确定那是什么，但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最初的天缺有两端，一端为岘山之底的伏羲墓，先祖苍玄以身化门，封镇住了地球的那一端。

那另一名先祖丹朱呢？想来就是在这了，作为【补天】计划的最终执行者，封镇住了那道天缺的另一端。

羽渡尘中的历史记录只是符华的所见，而不是真正的，完整的历史。

片面的见识会影响人的判断，割裂的认知会导致对客观事物的不同看法。真相掩藏在多个视角之中，只有把所有的视角聚集齐，才能窥得历史的真相。

而现在，铿惑还需要些时间恢复好状态，正好能理顺一下思路。

“从最初说起吧。”铿惑漫步在街道上，往嘴里扔了一颗崩坏能水晶，“最初的天缺是怎么来的？”

“羽渡尘的记录是真的，但也是片面的。符华以为苍玄和丹朱对某个发现的【交流】引发了天缺，但实际上苍玄和丹朱并没有仔细解释这件事，只说了她们有了一个新发现，在交流后突然出现了天缺。”

“这使得我一开始以为符华是对的，可直到我直视了从神胚胎，才意识到引发天缺其实并不需要交流。”

“既然如此，苍玄和丹朱是否是通过建立了数学模型的方式窥得了从神胚胎的真貌，引发了【天缺】？”

“那么，如果说直视了从神胚胎是那个【发现】的话，【交流】又是和谁交流呢？”

“我本以为是跟从神胚胎交流，但我直视了祂之后，才发现祂根本无法交流。我是有天眼才能勉强看得懂祂，没有天眼的苍玄和丹朱是怎么跟祂交流的？”

“那么，【交流】的对象会不会是另一个存在，一个因为苍玄和丹朱发现了从神胚胎，因而有触动，进而现身警告的存在？”

“哈哈哈哈，这只是我的无证据推理，但我觉得故事如果是这么发展的，很顺理成章。”

“凯文说过，数学率武器直到前文明被毁灭都没有研发成功。那么在五千年前，科研人员、设备、资源都极其匮乏的前提下，苍玄和丹朱是怎么创造出可应用于实战的数学率武器的？”

“如果她们这么天才，怎么前文明资源充足的时候没有完成应用研发，而在一个如此荒芜的时代，身上还挑着复兴文明的重担时，如神来之笔一样研发出来了？”

铿惑的脚步缓缓停下，低头看了看脚边向城外延伸的根系，里面有金丹意志在流动。

“单把这事儿拎出来其实看不出什么，可如果结合人类对无尽深渊的认知、神秘失踪的齐格飞亲生女儿、方士的符文体系为何跟律者一样能影响物理规则、以及理之律者为何为人类而战……”

“这些事看似没有规律，但如果把可能引发这些事的原因都列出来，就会发现其中有一个相同的可能性：有一个隐藏在历史中的人，推动了这一切。”

“比如说……一个管理员因为她们看到了世界的真相而被惊动了。”

“在这个管理员的慷慨之下，【世界】的源代码向苍玄和丹朱敞开，【符文】由此诞生。”

“而当时的人类尚无法对抗从神胚胎，因此计划被搁置，苍玄与丹朱只能把研究成果留下，让后人去完成最终的计划。”

“而这个最终的计划，”铿惑指了指自己，“我，世外之人。”

“【梦境】这个世界之外的人，哪怕离开这个梦境，也真实存在的人。”

“怪不得捭阖律者会把我叫作【世界之外的旅行者】，因为我确实……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

铿惑在无人的街道上徘徊着。

“我以前就很好奇围绕在琪亚娜身上的几件怪事。”

“她的运气好到过分了，概率学在她身上不起作用。根据概率学定理，在无限多次的实验过后，实验结果会趋向统一的平衡。但在琪亚娜身上，无限多次的古典概率实验会呈现一个奇怪的趋势——”

“即结果经常呈现出对琪亚娜好的趋势。”

“如果单纯地让琪亚娜抛硬币，她会在大量重复试验中得到正反面各半的实验结果，这是符合数学规律的。但如果我说抛出正面就请她吃饭，那么无论是谁在哪抛这枚硬币，得到正面的概率就会飙升到75%以上。”

“我只能无奈地得出一个结论，我所在的世界对琪亚娜有着特殊的偏爱，以至于给她开挂。”

“而琪亚娜身上还有一件让我感到很奇怪的事：她的名字是齐格飞起的，用的是他亲生女儿的名字。”

“这很奇怪，因为齐格飞是虽然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在琪亚娜的身边，可我通过德莉莎知道他其实经常会偷偷乔装来圣芙蕾雅学园探望琪亚娜，只不过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

“而在当初我叛出天命的那场战役里，齐格飞二话不说就来了，甚至于拼上性命险些当场死去也要唤醒琪亚娜的意识。”

“还有点很奇怪，齐格飞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却又产生了【自己是否真的有一个女儿】的自我怀疑。”

“我知道齐格飞不现身是为了防止自己牵连到琪亚娜，但无论是过去的资料还是他在天命之战里的表现，都表明了他对家庭成员的看重，他也亲口承认过琪亚娜是他是女儿，并且把琪亚娜认定为自己的亲生女儿的妹妹。”

“可是这很奇怪吧？愿意为了女儿背叛一个势力占据半个地球的天命，一个对家庭如此看重的男人，哪怕他的亲生女儿死了，哪怕他认同了这个克隆人，也绝对不会给一个克隆人起他亲生女儿的名字，因为这是对他自己的欺骗，更是对他还活着的亲生女儿的不负责与放弃。”

“这就很不合理，除非齐格飞当时已经彻底崩溃，疯了，否则他没有任何理由给琪亚娜起这个名字。哪怕他认为他的亲生女儿死了，他也完全可以起其他的名字。”

“所以我就在想，这个念头，这个想法，到底是齐格飞自己的，还是某个存在暗中植入的？”

铿惑顿了一顿，抬头望向那棵高耸入天的参天大树。

他轻声呢喃着：“你希望有人能陪伴自己在前纪元时的父亲，也希望自己在这个世界留下痕迹。”

“你也把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她看做了在这个世界中的自己，你关怀她，就像关怀自己的妹妹。”

“所以她现在叫做琪亚娜·卡斯兰娜。”

……

“这个证据不够明显的话，我还有一个证据——人类为什么直到我回到天命总部的这段时间里才开始关注无尽深渊？”

“过去，无尽深渊一直被视作亚空间矿点，从没有人认为无尽深渊与崩坏直接相关——而这恰恰却是真相。”

“很多年以前，我就在怀疑，是不是【崩坏】屏蔽了人类对于无尽深渊的探索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