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纳特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但声音却依然忍不住颤抖,他厉声道:
“你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在问,他们在说什么?!这是什么语言!”
韦纳特可以发誓,这不是自己听过的维多利亚语,维多利亚语是优雅的,充满韵律的,是继高卢语之后,唯一一种贯通整个大地的通用语。而这种语言,这根本不是维多利亚语,这是一种亵渎。
他们生在维多利亚的土地上,靠着维多利亚的荫庇长大,使用着维多利亚生产的工业品,享受着身为维多利亚人带来的种种福利,但他们却在背叛维多利亚,暴乱只是小事,死伤再多士兵,维多利亚帝国都有充足的兵源进行补充,但他们却在维多利亚内使用一种非帝国的语言!
语言是文字的雏形,语言承载着文化,语言传承着思想,语言能使一个个毫无关联的人联合起来,他们创造了一种新语言,他们这是在刨维多利亚的根!
这件事情绝对不容小觑!这根本不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少民暴乱,而是有人蓄意策划,在悄无声息之中开启的一场战争!
而在这场战争之中,维多利亚已经不知不觉失去了先机。
汉密尔顿看到了韦尔纳脸上凝重的神情,他这时候才回答道:
“这种语言叫做塔拉语。它并不是一种新创建的语言,你我都知道它的源头。德拉克皇室的盖尔王。”
德拉克…….
韦尔纳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站起身,掏出手机,想要给坎特打个电话联络,理智却制止了他的举动。
这只是汉密尔顿的一面之词,尚且不足以全信。而且,维恩殿下在出发前曾告诫过他们,不要妄下判断。
塔拉人的叛乱是有原因的,人们吃饱,穿暖,生活能够继续下去,就没人会想着造反。就像汉密尔顿话中提到的那样,暴徒甚至是拿着收割麦穗的镰刀攻击士兵。是什么逼的他们凄惨到不得不用农具发动暴乱?
这件事情尚需调查。那几个叛乱的塔拉暴徒,韦尔纳在心中已经给他们宣判了死刑,但剩下的塔拉人,如果还有救,韦尔纳不想大开杀戒,他相信维恩殿下也不会想。
战争或许已经无声无息的开始了。韦尔纳也想最好让它也无声无息的结束。
就让坎特继续调查吧,距离第三天的汇报时间还有一天。希望一切还来得及。
……….
维多利亚,小丘郡,农业区块。
蔓德拉百无聊赖的漫步在农田上,这片种植着小麦的农田在深冬时节已经成了一片光秃秃的土地。蔓德拉一脚踢翻一个土堆,毫不在乎里面包裹着的麦穗会不会因此而冻坏,无法在发芽。
泥土没有粘在她的脚尖,作为一名操控土与石的菲林术士,他十分爱惜自己的羽毛,绝不会允许肮脏的泥土弄脏自己的衣服。
“还有多久才能发起进攻?”
蔓德拉头也不回,对着身后被她“无意”踢翻的土堆弄脏了衣服的阿赫茉妮问道。
阿赫茉妮爱理不理,一边拍着自己衣服上的灰尘,一边看着一旁弯下腰,将麦穗放进土里,包裹起来的苇草,轻笑道:
“领袖,可不要让深池的战士们看到你这幅模样,会损失你的威望。”
蔓德拉一听到有关领袖的事情,立刻转过了头,眼见苇草居然蹲在地上的埋种子,脸色顿时恶劣了起来。
“给我起来,谁允许你顶着领袖的脸做这种事!”
“你觉得这很卑贱?”苇草拍了拍泥土,站起身,尾巴轻甩了两下,面无表情的问道。
蔓德拉没来由的怂了一下,但立刻又梗着脖子反驳道:
“当然,难道不是吗?”
苇草淡淡的否定道,似乎在陈述一个事实:“这可不卑贱,哥哥说过了。”
“哥哥?”这句话仿佛是点燃了蔓德拉的炸药桶,她向前一步,恶言相向:“不过就是一个阿斯兰的贵族,一个靠着血统而不是能力上位的废物。你叫他哥哥?你凭什么顶着领袖的脸叫他哥哥。”
苇草眼神一冷,侧开头去,不屑的回答道:
“你既没有资格顶着这张脸,也没有资格叫维恩哥哥。”
真实伤害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伤害,苇草一句话差点没给蔓德拉说破防了。
“你!”
她向前一步,一副要动手的模样,还好阿赫茉妮及时拉住了她。
蔓德拉这蠢猫,拉芙希妮说的真是一点没错。这要是换她站在拉芙希妮这个位置上,恐怕没两天深池就被维多利亚军发现,第二年的今天他们就可以给自己过祭日了。
“好了,计划开始的时间也快了。拖那位汉密尔顿上校的福,我们煽动当地塔拉人的难度低了不少。”
阿赫茉妮及时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现在计划的进度,
“领袖,目前已经有不少的本地贵族开始和我们接触。接纳我们的存在,小丘郡的贵族波顿男爵甚至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工作的场所,方便我们的人在小丘郡渗透。他还筹备举办一场圣诞晚宴,届时有不少小丘郡乃至周围几个郡的贵族和大商人都会前来。其中有我们很需要的钢铁商人和实权贵族。”
“这个人是我发掘的!”蔓德拉立刻跳出来表功道。可惜凯尔特本人不在这,否则她估计能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阿赫茉妮白了这个蠢猫一眼,点了点头:“对,是你是你。但是我们也遇到了一点麻烦。”
阿赫茉妮看向苇草,道:
“麻烦来自伦蒂尼姆,来自您的那位哥哥。拉芙希妮大人。”
“哥哥?”苇草来了兴趣,从待机摆弄麦穗的状态回过神来,看向了阿赫茉妮。
“对,你的哥哥。”阿赫茉妮点了点头,“我们最大的支持者,香槟公爵给我们传来了消息,威尔士亲王很重视小丘郡的异常,已经派遣了一支调查队进入小丘郡,现在调查队已经在小丘郡调查暴动一事了。这很危险,也是超出我们意料的。”
阿赫茉妮咬了咬嘴唇,怀抱的双手有些不安的点着手指:
“我们都没有意识到一位阿斯兰贵族会如此重视一个中型移动城市里发生的一场微不足道的暴乱,一般情况下。这种事情伦蒂尼姆甚至不会投来半分视线。但这次我们失算了,调查团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很可能影响我们的计划。”
阿赫茉妮看向蔓德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