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靠你了。”
他在心中道。终于抵达了小丘郡第一次暴乱的第一现场——《雷文治酒馆》
不同于卡兹戴尔老城区的佣兵酒馆,雷文治酒馆就真的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酒馆罢了。没有什么用来发布悬赏任务的黑板,整座酒馆充满了朴素的气息,连一盏像样的霓虹灯和炫彩灯球一样,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一个吧台和几张高脚圆凳,这就是酒吧的全部配置,至于吧台之后的酒架,已经在暴乱之中倒下,地上布满了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酒瓶碎片和水渍。
“暴乱的起因?”
坎特扫了一圈酒吧,地上有一共七个用白色粉笔画成的人形轮廓,代表这次暴乱一共造成了七人丧生,以及他们丧生时的位置。
随行的副官希尔立刻回答道:
“事发当晚九点,一个塔拉渣滓...塔拉人,在喝完酒后从啤酒馆走出,在街道上挑衅了执勤巡逻的维多利亚士兵。并试图抢夺武器,士兵三次劝说无果后,发射弩箭误杀了他。随后酒店一共冲出三十余名塔拉人对该士兵以及后来赶到的三名增援士兵发动攻击,一共导致了两名士兵,五名塔拉人死亡。二十三人受伤。”
听上去就像是一次普通的醉酒事故,一个醉汉塔拉人不要命的抢夺巡逻士兵的武器,然后罪有应得的被打死了。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坎特转过身,扫向酒吧附近。一栋居民楼正好对准了酒馆的方向,居民楼的第一层是商铺,事发当晚才九点,商铺应该没有关门,最起码不远处的百货商店没有关门。商店的老板如果听到了骚动,肯定会有所察觉。除了他以外,还有酒吧里的其他人,路过这条街的行人,目击证人肯定也不少。这不是轻易就能糊弄过去的事情。
但现在,坎特谁也问不了。因为百货商店关门了,因为居民楼中空空如也,哪怕楼上阳台上还悬挂着未干的衣服,因为在酒馆暴动发生后的第三天,这里就被汉密尔顿列为了管制区,所有的居民都已经被迫迁出,而那天,正是伦蒂尼姆宣布组件调查团调查小丘郡事件的时候。都做到这份上了,只有鬼才知道该去哪里找目击证人。
“哼。”
坎特冷哼了一声,转过身,打算离去。这里已经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了,干净到他们已经自信用一个简单的谎言就像糊弄过去,也没必要呆下去了。
他想要下令离开,却意外看到了人群之后一个正在张望的金发瓦伊凡少女。
她的手上捧着一捧菊花,衣装看样子应该是维多利亚的仪仗兵?
有意思,一个瓦伊凡的维多利亚仪仗兵,却跑来管制的塔拉人街区悼念一群“塔拉暴徒”?直觉告诉坎特,这个女孩可能知道些什么。
“士兵,过来。”
坎特伸出手,向少女招了招。瓦伊凡少女愣了愣,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惊讶的指了指自己。
“我吗?”
她有些慌张的问道。
“是你。”坎特招了招手,看着周围戒备的举起弩箭的士兵,冷声道,“放下你们的弩,那是维多利亚的军人,你们想要对同僚放箭?”
驻军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其中一个士兵跳出来说道:“那是简,简·薇洛,今年刚来小丘郡服役的仪仗兵执旗手,亚当斯队伍里的。自己人。”
驻军士兵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弩箭。但他们没注意到,坎特的眉头已经深深的皱了起来,眼中甚至带上了几分凝重。直到简·薇洛走到跟前,他才收敛了自己的表情,道:
“你好,叫什么名字。”
“简·薇洛,维多利亚帝国小丘郡仪仗兵第一仪仗队执旗手。大校!”简妮显然看到了坎特肩膀和胸口的军衔,敬了一个军礼,朗声回答道。
坎特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身边的护卫。就连一个仪仗兵都比你们有朝气,这帮军队里的米虫!
“你手中捧着一束菊花,是要悼念谁吗?”坎特问道。
简妮犹豫了片刻,还是认真的回答道:
“我想悼念一下暴动里丧生的西洛先生。他是暴动中的死者之一,他平时....是一个很好的人,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哦?”坎特似乎来了兴趣,“他平日里是什么样的人,你说说看?”
第五章 严重的事态(4k)
“就如我刚刚所说的一样,韦纳特爵士,塔拉渣滓们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小丘郡乃至维多利亚帝国的安全,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偏见了,而是整个社会的共识!是二十多个死在小丘郡暴动之中的维多利亚驻军的控诉!他们也有儿女,也有父母,也有自己的家庭,在被那群暴动的塔拉渣滓用镰刀和斧头割断脖颈,砸碎头颅的时候,他们眼中是什么样的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
汉密尔顿咬紧牙关,一拳重重的砸在了办公桌的桌面上,上面厚重的书本和电话都被这一拳砸的弹起了一瞬,他注视着坐在书桌对面的韦纳特爵士深邃的眼瞳,满腔怒火从口中喷涌而出,几乎溅满了韦纳特的脸庞:
“那是痛苦的,是不甘的,是悔恨的!他们看着我,仿佛在问我,为什么不早点下定决心,将那些渣滓全部清扫出维多利亚的城市!我给过塔拉人交出暴徒的时间,但是他们的态度,简直傲慢的让人呕吐!”
汉密尔顿咬咬牙,拉开办公桌左侧第二格的抽屉,取出一沓蓝色的文件夹,推到了韦纳特爵士的身前,
“我知道,口说无凭,您大可以看一看。看一看在我要求他们交出暴徒之后,他们做了什么。”
韦纳特眼中闪烁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但什么都没说,拿起了面前的文件夹。
第一份:【塔拉人酒馆暴动后第一天:塔拉人结成三个秘密结社。密谋策划,第三小队前往驱散,并再次重申交出暴徒的要求。当晚,塔拉人暴徒在其支持者的帮助下潜入驻军军营,采用爆炸物袭击了第三小队驻地,第三小队牺牲五人,受伤十三人,营地发生大火。】
韦纳特眉头深皱,他原本以为,这些文件夹里会是汉密尔顿打算拉自己下水的材料,比如一沓钱?比如一张承诺参加行动的承诺书,比如一些许以他的利益。
但他唯独没有想到,这里面居然真的是塔拉人暴乱的证据!而且,几乎每张暴乱的证据旁都有当时拍摄下的照片作证,那些爆炸现场的焦尸,受伤断臂断腿后躺在担架上痛哭流涕的维多利亚士兵,还有当场被抓获的塔拉暴徒的样貌。
韦纳特的眼睛眯了起来,他放下第一个文件夹,拿起第二个。第二个亦然,第三个亦然。
等到韦纳特拿起第四个文件夹的时候,他脸上严肃的表情已经无以复加,而这时,汉密尔顿开口了:
“截止到目前为止,暴乱一共发生了3次,而您手中的这第四个文件夹,就是我们对那些暴乱分子的审讯录音。”
韦纳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打开手中的第四个文件夹,里面真的别着一个录音器。韦纳特取出录音器,开机,按下播放按钮。
录音器中,传来的不是什么冰冷的指责,也不是什么愤怒的控告,韦纳特拿着手中的录音器,怔怔的看着播放进度条的指针逐渐从开始走到结束,直到声音结束,他才抬起头,定定的,有几分茫然又有几分惊怒的质问道:
“这是什么?”
“录音带,特使大人!”
汉密尔顿同样严肃的回答道。
“他在说什么?”
“他在咒骂维多利亚人,咒骂维多利亚帝国,咒骂阿斯兰皇室,咒骂你和我——所有立志为这个帝国献出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