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两个玩意儿就拉上子月去做这个小实验了，然而，问题来了，碳粉哪里来？现在入春，冬季储备的木炭都烧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冰雪消融之后，去林子里面伐木烧炭，补充燃料。

于是，他们就混在那些炭窑的运输队周围，觉得自己好像也能烧炭的样子，事实证明，确实能烧炭，但是一群熊孩子拿着烧出的木炭跑去河边搞这个物理实验了，至于说剩下的没拿完的，看上去熄灭实际上还在阴燃的木炭就......

“这.....不得腿打断？”

“这可不，人都去宫苑那边看大王打人了。”被问到的商人国人一幅乐呵呵的样子，反正烧的船又不是自己家的，只要附近的粮仓没给烧了就行了，至于说那些木船，九成都是商王家的。

臿氏抵达宫城门口的时候，带的奴隶已经交给了宗庙的负责巫师，他们会把这些奴隶带去摘星楼附近的人溷里面养起来，然后看情况进行筛选。

有一技之长的高级奴隶会分配工作，过于瘦弱不禁烧还得花大量的食物养起来的就丢去温室干活，什么时候累死，什么时候算解脱，剩下的没有一技之长的，只会打仗的羌人武士等健壮的奴隶就等着去摘星楼烧掉了。

“比起上次来看到的又宏伟了许多啊”臿氏看着鹿台的宫苑，这里又扩建了一些，子受增加了几个作坊，用于迁都到洛水一带做准备，从沫都把建材土石什么的送过去还是太难了。

运动过一番的子受看上去怒气还没消完，瞪着眼睛看向臿氏，“你来有何事？”

“大王，边境羌人蠢蠢欲动，多次袭扰各方国”臿氏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正经的军情汇报，“近来连番大战，恐怕，羌人又有所异动”

“这些蛮子，怎么就清理不干净呢？”姜氏揉了揉额头，从她还是一个豆蔻少女的时候，这些蛮子就是一个问题，到她现在女儿都差不多要考虑夫婿的年纪了，这些蛮子还是一个问题，这还是这段时间里面，大规模的战争都经历了三四场的时候。

“不可能清理得干净的，就好像林子的野兽，你把这一片的杀光，没多久，其他地方的多繁衍出来的野兽就会过来，何况说现在天气开始回暖了。”

这意味着羌人和其他蛮子的生活变得好过，而他们通常为了对抗自然灾害，会选择在环境较好的时候，大量生育繁衍，自然而然的往后走，这一批小孩子会比之前寒冷时期更容易活到成年。

人多了，部落草场养不活，自然往有食物的富饶地方迁移，最后就会变成边境上入侵的蛮子。

你就算把他们一路清理到阿富汗这种地方去，最终结果，还是无法避免周边蛮子入侵的问题，最多不过是这个蛮族换成别的蛮族而已，不仅是中国有这个奇妙的困惑，罗马人也有——感觉完全杀不干净一样，打完高卢有日耳曼，打完日耳曼有埃及，全打完，又蹦出来个匈人。

越是打仗，越是扩大疆土，感觉蛮子不仅没有减少，反而不管是种类还是数量都越变越多的感觉。

这也是罗马和中国乃古代两大商业互吹的原因——你在这种情况下，在终于杀穿一片蛮子之后，发现了另外一片文明的国度，而不是更多种多样的蛮族的时候，就好像一个旅行者在沙漠里面终于看见绿洲一样激动和欣喜。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对于子受来说确实算是好事，因为周给他挡住了大约1/3的接敌面积，如果干掉东夷和莱夷的话，那么就等于是周给他抗了一半的边境压力，毕竟对于蛮子来说，抢劫也是有成本的，跋涉一千多公里来抢劫大商和抢劫门口的周人是不用说的事情。

当然，最终结果，大商依然会被抢劫就是了，因为他们虽然不可能一口气横跨半个中国的地图来打子受，但是他们会沿着商人无法建立统治的荒野和那些小贵族和星罗棋布的小方国逐步往相对富饶的东边迁徙，就算是草履虫它也懂的趋利避害不是？

“那大王可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子受说的是大实话，要解决蛮族的问题，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迁民实边，然后将这些游牧或者半游牧蛮族转为定居，最后通过文化等方式一点点同化，一直扩展到统治和农业科技的极限——但是，现在的农业水平不支持这种，而且就算农业水平支持，他也没那么多人口来建立统治啊。

离开城市30~40里地就是原始森林的时代，你指望把统治范围扩展出去基本上和扯淡一样，而且这么做还有一个隐患，那就是现在这些蛮族虽然在商人看来是一个东西。

可是他们自己确实是分成了至少两三百个不同的家族、部落和势力的，在打劫的时候，可能会联合起来行动，但是平时互相残杀也不在少数。

可是如果大商真的把统治建立过去，再加上文化和制度的传播，很快，他们就会从一盘散沙变成一个游牧帝国，倒时候反而更加难缠。

“这......”

“反正周人比我们头疼多了。”子受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管，上次他已经把周人深入蛮族的影响力砍断了一半，现在周人是没法再用罗马人的那种以夷制夷的方式蒙混过关了。

正如同子受说的那样，在成周的地盘上，一大群的不知道哪里来的羌人蛮族正在烧杀抢掠，单一蛮子数量其实不算多，多的也不过二三百人的规模，少的不过几十个人，对于周军来说，基本上属于是......排出三辆战车，不用车，就排布在那里，这些蛮子就怂了投降的程度。

可是，他们数量又太多了，同时在七八个地方作案，还到处流窜，这让哪怕是兵法大家的吕尚都感到头疼，因为人家不是能打，是根本不能打，遇到就投了，但是分的太散，甚至互不统属，你都没法围点打援或者用一部分人当诱饵。

“相父，这些蛮族到底是哪里来的，和往日遇到的蛮族都完全不同”不管是商人还是周人，都把养牛羊的，用骨质武器的叫羌人（和现在意义上的羌人大概率不是一个民族，甚至和古代的西羌也大概率不是一个东西），但是，羌人和羌人的区别还是很大的，比如说作风、武器甚至语言，现在来的这些是语言都不通的那种。

和之前周人熟悉的老周候通过认义子这种方式笼络的“熟羌”完全不同，是彻头彻尾的生羌。

“嗯，当务之急是坚壁清野，如今乃春荒时分，虽然会耽误一两日耕作，不过，这些蛮子更加支持不下去。”吕尚决定采用固守的策略，这些蛮族是没有能力攻城的，人太少了。

所以，选择坚壁清野的话，春荒的野外环境会让他们在尝不到甜头得不到补给的情况下，自己散去，至于说之后嘛，就准备好等周人这边查到是你从哪里钻进来的，生息地在哪里，他们来给你送温暖了。

又一场大战之后，一拨人数较多的蛮子歼灭了一小队周军步卒和他们护送的贵族家的运输车队，满地都是折断的武器和箭矢，还有损坏的车辆。

饥不择食的蛮子争抢着车里的肉干和粮食等，也为了那些精美的服饰织物还有饰品互相殴打，但是，他们的首领却没有那么乐观。

“嘶，这些人好像不是我们之前追的那群肥羊啊？”那群肥羊倒是好打，一路上留下了无数的尸体和物资，让沿途的部落都吃得不错，于是，一些没赶上盛宴的就跟着往东走。

就好像狼群追踪着迁移的黄羊群一样，然后他们发现了更多的肥羊，毕竟正常情况下蛮族是不会选择在春季来打劫的，因为对于农耕文明来说，春季是没什么可打劫的东西的。

所以，双方的战争，这边通常是在夏收之后，草长莺飞，牛羊肥硕的时候动手，而那边则是在深秋时分这边储备过冬的粮食和物资的时候动手，要么抢到东西舒服过冬，要么就是抢不到东西，人死得多了，物资也够用了。

而春季和冬季是不会出现蛮族打劫或者中原这边的更大的蛮子去打劫他们的情况，所以，在完全没有戒备的情况下，周人遭到了这些生蛮的突袭。

而他们在一开始觉得找到了肥羊栖息地之后，很快就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太妙，比如说现在，这群刚刚打赢了战斗的蛮族首领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这些肥羊队伍似乎比之前难打了好几个档次啊，而且他们还有车和城寨，虽然攻破了几个小木寨子（人口不足一百的那种自然村寨），可是现在遇到的寨子是越来越大了，甚至之前还路过了一个石头寨子。

“不是同一群羊又如何，不都是羊嘛，再说这些羊可肥壮多了。”

“越是肥壮的羊群，就越是有凶恶的恶犬看护，否则不都给狼叼走了。”部落里面的巫师沉声说道，“我们最好是马上离开这里，回到我们的家乡否则就会有灾祸降下了。”

“就这些懦弱的家伙，我们可以用他们的羊来养活我们的战士，他们根本不是什么恶犬，老巫，你想多了。”

在部落的军事首领、族长和巫师争吵的时候，被劫了车队的周人贵族已经顺着痕迹追了过来，一来就看见大大咧咧的在原野上扎营的蛮族营寨，顿时人都气乐了——那些打老了交道的羌人贵族都不敢这么干，你们这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冲，干掉这些玩意儿！”周围都是丘陵地带，不适合用战车，所以来的是以步卒武士居多的，在贵族一声令下后，一百多号壮汉就提着武器冲出草丛，直接跳到了这些蛮子脸上。

老实说，相比习惯于殴打有一定文明的对手的玩会战的商人来说，周人更擅长打蛮子，他们三面都是蛮子，还有一面是不是蛮子胜似蛮子的大商，所以，他们更擅长烂账和突袭一些。

大商对付的绝大部分都是规模庞大的蛮族联军或者有相当文明的对手，他们会在开阔的地方摆好阵势，然后战车和步卒协同进攻。

但是周不一样，他们对付的大部分的都是大大小小的流窜进来的蛮子，在山地、丘陵和关中的平原地带对付这些家伙，而且敌人绝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人数不多的部落，没有必要出动战车。

部落里面引以为豪的勇士勇敢的咆哮一声就扑向了最前面，装备最好，最高大的周人武士，然后......“噗！”带队突袭的武士首领淡定的放下手里的弓，然后重新抄起青铜剑剁掉这个倒霉蛋的左耳揣进腰带，然后冲向下一个敌人。

蛮人的骨质武器几乎完全不破防，而且他们的武艺和这些从几岁就开始练武的，正儿八经的国人职业士兵相比也没有任何独特的地方，和商人的阵列不同，周人战士更擅长狂呼酣战这种打法，甚至他们有时候会打着打着就把身上的衣服什么的甩开，光着膀子砍人——看上去比蛮子还像是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