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使劲缩着,却没缩回来,我害怕地说:“你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不可以调戏姑娘哦!”
李未笑笑,指了指上面,说:“你看看时辰,现在是光天化日之下吗?”说完把我的手往他的兜里一放,说,“我的第一个兄弟啊,这手这么冷,可不能冻着啊!”
我使劲一拉,还是把手给拉回来了,心里有些发虚,不过还是用开玩笑的口气说:“以后不许非礼你兄弟!不然,可对你不客气!”
李未得意地笑笑,忽然很正经地说:“不过,青暖,你的手为什么这么冷呢?”
“我生来就是冷血动物!”
“我看你是衣服穿少了吧?”李未说完哈哈笑了。
跟李未的兄弟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我好像有了新的活力一样,终于明白,我的生活里不能少了兄弟。以前有楚路,现在有李未,这么算来,我也该知足了。
没过多久,楚路寄给我的雪景就收到了。
那么美,我看见那些照片的时候忽然哭了。
我不知道我是被什么感动了,那么多照片,只有一张上面有楚路。他站在松树前,微微地笑着。
他好像长高了,可是头发还是那样,半长不短的。
他手上戴着我送他的手套。
看来,他已经开始怀念我了。
可是他不是说要用来珍藏吗?
不过,这样也好,他会时刻想起我,而不是把我藏到箱底。
这时候已经要期末考试了,大家都在认真地准备着,我忽然脑子一热,在看见楚路那些照片的时候疯狂地想要去看他。
当时就去了车站,买了周五下午的火车票,节目叫颜颜帮我找人替了。
荷子当时睁大眼睛看着我,说我疯了。
我笑着说:“没错,我是疯了,我再不去看楚路,我就要疯了。”
我那么快乐,我就要看见他了。
楚路一定不会想到,我就那样出现在他的面前。
还有娟离,我要去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当我到达那个城市的时候,我感到了无比的寒冷,比我预想的要冷得多。
那些积雪在向我展示着完全不同的世界。
我雀跃地站在楚路学校的门口,然后给他发短信,说:“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可是一直没有回音。
我便打了电话过去,竟然是关机。
怎么会突然关机?
我便在大门口等,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我怕我一进去了可能就不认识路了。
我颠簸了近八个小时才赶到这里,加上此时的寒冷,肚子里也有些饿了,真是狼狈不堪。
可是我还是坚持要等他,我一定要等到他开机,等到见到他,如果一直到天黑他都没有开机,那么我就找个地方先住下,继续等他。
我就是抱定了要等到楚路的决心。
可是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冻得手脚冰冷。进进出出的学生都奇怪地看我,门卫隔一会就看我一遍。
我自己也渐渐觉得我疯了,惊喜不是这么给的,这样下去,我要冻坏不可。
就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辆出租车开到了门口。
然后,楚路就从那车里下来了。
我一阵欣喜,赶紧往楚路面前跑。
可是我还没到跟前,就看见出租车后面娟离也出来了,楚路上前,扶着娟离的肩,两人笑眯眯地往前走。
要不要见?要不要见?
我心里紧张地寻思着,就在他们要走到我身边的时候,我一转身,背过去,让他们走了过去。
在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听见楚路对娟离说:“今天可真够冷的,你晚上被子要盖好知道吗?”
娟离甜蜜地应着。
我的泪应声而下。
再转身的时候他们已经远走,我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发现自己是个错误。
什么都没多想,我一边流泪一边觉得委屈,就这样又回了火车站。
回去的票是晚上的,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到学校,我毫不犹豫地买了。
我不知道自己这是干什么来了,坐了八个多小时的火车就为了看一眼他们的亲昵模样?最后还要背着他们离开?
有些不甘。
刚买好票,楚路忽然发短信来:“你真的来了?”
我想了想回了短信过去:“这种玩笑你都信?”
发完了,觉得自己就是个玩笑!
楚路是我的什么人呢?他有自由,娟离也有自由,他们这样很好。
在火车上迷糊地睡了一觉就到了目的地。
下了火车觉得自己全身要散架了,而且一阵一阵地发冷。已经快二十四个小时没吃一点东西了,可是我一点也不饿。
我可能病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荷子和许诺都还没起床。
荷子见我回来,在被窝里奇怪地问我:“你这也太快了吧?就看一眼就回来了?那么远难得去一趟啊!”
我一声不吭地上床就睡,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荷子见我这样也不再问我了。
我沉沉地睡了很久,完全不知道时间,而且很混沌,一直处于一种难以醒来的梦魇一般的状态。
“青暖,青暖,醒醒!”荷子在叫我。
我努力的睁眼,努力地想醒来,可是就是醒不来。
荷子把我拉起来,我坐在床上,再一次努力,终于睁开眼,看见荷子的脸在我面前。
“你都睡一天了,你要吃饭吗?中午叫你的时候你也不醒。”荷子说。
我张了张口,想说原来已经一天了,可是没说得出来,没有一点力气,已经不知道自己多久没有吃饭了。
我晃了晃又要倒下去了。
荷子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惊叫道:“你发烧了?很烫呢!赶紧起来去医院。”
我摇摇头,又躺了下去。
荷子叹了口气,然后就出去了。
我再醒的时候林唐也站在床前了,荷子拿个毯子给我包好,然后把我扶到林唐的背上,就这么背我出去了。
趴在林唐背上的时候,好像忽然间天旋地转的,我又回到了从前,楚路还是那样背着我,问我怎么样了,叫我不要担心。
我一下子哭了,在林唐的背上哭得唏哩哗啦。
荷子也一路跟着,见我哭了,着急地说:“你到底遇见了什么?怎么了?楚路那小子移情别恋了?还是他不见你?你别哭啊。”
林唐边走边喘气,还不忘数落:“看看吧,我就知道这么莽撞地去没什么好事,怎么做事都不经过大脑考虑!”
他们都不知道我哭什么,他们所说的话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就像是一个已经失恋的人,面对这种类似曾经温存的场景,眼泪便止不住了。
楚路曾经说我其实是个完全假象的男孩子似的女孩,因为我的心思细腻到了高度敏感的程度。
我又想到了娟离那句话。
她说知己拖久了就生枝节,现在我知道了,爱情拖久了也同样生枝节,甚至比知己更冗杂的枝节。
我在怨恨着楚路,可是再强烈的怨恨也不能阻止我心里满满地装着他。我想起无数个放学的傍晚,他走在我的身后或者旁边,他笑着在我后面问我是不是喜欢他,他赖在我家吃饭,他趴在我对面做作业。他就是这样一直静静地陪着我,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他的唯一,我觉得这辈子他都会只疼我一个,他这辈子再不会像喜欢我那样喜欢另外一个女孩。
可是,一辈子多么脆弱,一转身,他在另外一个女孩身边。
而我,不能责怪,不能抱怨,我只能放在心里。
因为那个女孩是娟离。
“暖,你感觉怎么样了?”荷子在我旁边问我。
我一个劲儿地哭,顾不上去回答她的问题了。
巨大的伤心让我忘记了,此时背我的是林唐,我没有精力再去考虑荷子是不是很受伤,我自己的悲伤已经将我自己掩埋了。
后来的程序很简单,不一会我就老老实实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吊水了。
林唐好心地对荷子说:“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就行了。”
可是荷子不愿意,她叫林唐回去,林唐不听,偏叫荷子回去。于是两人因为谁回去争执不下。
“你们都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可是最后他们谁也没回去,全部坐在我床边和我大眼瞪小眼地无聊着。荷子偏要逼问我发生了什么。
她不问倒好,她一问,我的眼泪又出来了。
我告诉荷子,我失恋了,我说楚路已经不是我的了,他对我的十几年的感情忽然就在这短短的半学期中转移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于是林唐和荷子义愤填膺地把楚路骂了个狗血喷头。听他们那样骂楚路,我一点也没觉得痛快,反而有些心疼。
终于明白,在爱情这场关系里,弱的永远是女生。既不会大方地放手,也不会潇洒地转身,流泪和怀念是她们唯一能做的事。
两人骂够了,荷子忽然拿起手机,匆忙地按着短信息。
林唐在一旁看着,说:“你这是跟谁说青暖病了的消息呢?都这么晚了,你就别骚扰其他人了。”
我立刻明白了,荷子肯定是给李未通风报信了,赶紧说:“荷子,别麻烦别人了。”
我刚说完,荷子把手机一举,说道:“晚了,短信已经发出。像你现在这样的状况最好的解脱办法就是谈一场新的恋爱。没有比李未更合适的了。”
林唐一听,瞪了荷子一眼,说道:“你瞎掺和什么呢?人家青暖自己的事……”
林唐还没说完,荷子不乐意了,本来这几天就很不痛快着,现在可逮到机会了,指着林唐的鼻子说:“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青暖来着?”
林唐把荷子的手往一边一打,没回答。
我看这场合不对劲了,赶紧说:“真是,我还病着呢,你们也不消停!”
两人这才停止,乖乖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但是彼此都沉默了,气氛有些尴尬。
我忽然想起了曾经,我以为我喜欢翟洋,然而实际上我喜欢的是楚路,只是太近,太习惯,以至于没有感觉到。
想到这里,我对林唐说:“林唐,有些人一直在身边,在你生活的每个角落里,细微到你觉察不到,可是如果有一天这个人消失,你就会知道她有多重要。要看清楚你的心。”
我不知道林唐是否明白,但是我看得出,他喜欢荷子,至于他是不是喜欢我,我不知道。因为我从来都没有去想过,也没有去注意过,在我的观念里,林唐就是荷子的男朋友,我看他的时候也是用这样的眼光去看的。
荷子说他喜欢我,这多少有些荒谬。
林唐看了眼荷子,对我笑笑,表示他懂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未来了。
于是林唐和荷子都理所当然般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