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美黛就隔三差五邀请夜月一起饮酒,有时在神社,有时在街边的酒馆,有时在她名下的宅邸。夜月是个好酒贪杯的人,又经常不胜酒力,每次醒来都感觉像跑了几十个五千米那么疲惫。
美黛这家伙可能是给她喝的酒里下了什么降头,让她去仓库义务劳动,一定是这样没错。
向来众星捧月的美黛很少有这样受人抗拒,越是被抗拒她就越想跨越这道门槛。
蛐蛐一个小夜月,居然想赶她走,这不河里。
“小夜月,你急什么?我听人说,你最近和人说我坏话,说我年纪很大,又很急色。是吧?”
美黛紫色的双瞳略带愠怒之一,她挑起夜月的下巴,一字一顿到:“你该不会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吧?嗯?”
被美黛的指尖触碰的地方有些痒。想了半天,夜月只憋出一句话。
“老师……请……请你自重。”
136.等来的羽人族少女
“自重?我没听错吧?”
美黛还从来没有被哪个人用这样的措辞来形容,虽然这话说得很客气,心中总有一口气咽不下去。
人都喜欢听好话,被人奉承,即使那些话并不是发自内心。
于是,夜月对上一双略带愠色的紫瞳,心里一凉。她暗叫不妙,得罪了赫赫有名的大巫女大人那还得了?
这个女人看似心胸宽广,气度不凡,得罪过她的人并不能就这么逍遥快活。她看似有情却无情,有时看似无情却有情。
最鲜明的例子是关于皇城港口的船队首领——赤城的“光荣事迹”,她经常枉顾港口的法规,仗着自己珍奇的货物与独一无二的商业情报出海运禁货。
美黛这只屑狐狸是她的朋友,却在上一刻还在和赤城把酒言欢,下一秒就马上拿出落樱律法的实体本,翻到关于海运的章节,指着上面的法律条文逐字逐句念给她听。
“生活在我们的国家,人人都需按规则出牌。相应地,违规之人也将受到惩罚。赤城船长,这次你需要缴纳五十万作为罚款,看在你我有些情分的份上,打八八折,只需缴纳四十四万。”
每次被美黛抓现行并罚款,赤城都爽快地认了,立刻让船员把罚款数额的钱交上来。有时候是纸钞,有时候是罚款价值等额的货物,让夜月只有羡慕的份。
yysy,赤城这家伙随便出海一趟赚到的钱,很可能是一个普通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数额。
于是,她那跳跃性的思维一下子就飘到几年前的事情上。
在还是贵族小姐的时候,夜月和很多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一样,她曾经试过暂时放弃安稳的定居生活,独自闯荡。这之中,她就因为意外结交了这位特别的船长。
夜月跟赤城一起出海数月,体验当水手或旅行者的生活。
听说下海特别赚钱,她也想看看到底有多赚钱。
虽然常年居住在船上,少有靠岸,目光所及除了所在的船只,也就只有一望无际的海域。
纯粹的蔚蓝色,水天一色的美景使人心旷神怡。
但这不过是刚开始,刚接触事物总有几天新鲜劲,新鲜劲一过就开始觉得枯燥。比如船太摇晃,会产生晕船之类的不良反应,遇到风暴会惴惴不安,饮食条件不尽人意,洗澡时不小心碰上刚好也在洗澡的赤城等。
标准的御姐身材,无可挑剔。虽然美黛也是御姐,赤城和美黛的气质截然不同,美黛有些雍容华贵的气息,还带着人间之屑的腹黑和妩媚,赤城是狂野和不拘小节。
不管哪种性格都有其魅力之处。
“对不起……我走错了,我什么也没看到。”
当时,夜月礼貌而不失风度地道歉,立刻退出浴室。幸好衣服还穿着,否则要演变成性质恶劣的偷窥事件。
直到今天,她还记得那天亲眼所见的画面。
说起来,或许美黛神棍的说出夜月的身份,是因为赤城的缘故?
两人虽然在夜月改头换面之后,只见过一次,还是远远在码头上看了一眼,但是透着赤城的目光,她总觉得有点心虚,有种不敢上前确认,但是对方已经认出自己的错觉。
美黛和赤城是朋友又是孽缘关系,因为美黛经常用各种屑方式敲诈赤城的小钱钱,而赤城还偏偏每次都给了,给的数额大,非常大方豪气。那么,或许她是日下部叶月的事情,也是赤城告诉美黛的?
夜月越想越觉得可能性很大,进而思索一些细节起来……
美黛发现夜月在发呆,心不在焉,越加恼火,将葱白的指节屈起,快速将食指弹出,准确击中她的额头。
“嘶……疼。老师,你这算不算滥用权力?我只是一介草民,哪经得起你这么折腾?”
夜月发现,自己拿这个女人毫无办法。
既不能出言不逊,也不能动用任何暴力。因为落樱这个国家信奉神明,信徒尤其以侍奉神明的大巫女为尊,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得罪美黛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她真的很想让美黛赶紧回她的神社好好工作去。
这只粉色头发的狐狸,屑女人简直屑到没法招架得住,一言一行都在嘲弄自己。
于是,夜月厚着脸皮老话重提。
“老师,你没有公务要忙吗?我听说神社的大巫女大人日理万机,近日落樱的商会要举办各国珍奇展览,老师你是商会特邀的嘉宾,一定有很多资料要过目吧?”
看着嬉皮笑脸的弟子,美黛突然有些兴致缺缺。
夜月说的不假,她的办公桌里经常堆着很多未审批的文件和资料。无数商人上赶着把自己的货品送来让她过目,为的是能在展览上获得一席之地。
资料和货品堆满了整个库房,数量还在不停增加。
也是时候回去处理了,她心想。
美黛甩甩袖子,临别前突然想到什么,回过头来。
“夜月,我最讨厌你像石头一样不开窍,你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呢?”
话音刚落,她轻盈的身躯便化作幽暗夜色中的一道金光,跃上墙头,很快便出现在前方屋宇的最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