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知道那个词语的意思。

会不会马上被赶出去呢？

夜月露出凄惨的笑容。万里要把她赶出去，那也是活该，没人能忍受自己家里住了个帮助了不懂得感谢的下流女人。

不如，自己主动收拾东西滚吧。小地方的人往往嘴碎，要是谁去逛了红灯区，或者做出轨的事，必定闹得满地方风雨。

万里姑且人设是良家少女，身家清白，万一被人私下议论就不好了。

夜月能猜想到对方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厌恶，很强烈的厌恶，还有恐惧。

谁也不能忍受自己身边住一个不正经的人，她理解。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离开。我刚才问你的话，就当做什么也没听到吧。”

夜月起身就要走出卧室，转一圈没发现背包，反而晕眩的感觉越发强烈，差点摔倒，不得不借助墙壁站稳。

万里也有些着急，扔下膝盖上的竹篮追上前。

“等等——”

“我不是这个意思……并没有驱赶你的意思，你误会了。”

手臂传来微弱的温度，万里拉着她的衣袖，一下子组织不好语言，嘴唇翳动，眼神里蕴含有迫切的情绪。

听她说完也无妨，夜月心想。

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在户外行走很危险。再次遇到被包围的情况很难灵活反击，“能量”都没了，光靠普通的劈砍又能解决几个？

这样倒不如能力弱一些，把充能的设定踢开。

如此复杂的内情，真的能跟万里讲述吗？她又能理解多少？而且她不会把自己当作是涩涩的伪装说辞吗？真要一字一句解释，她可能没有耐心，非是一边充能一边解释。

正当夜月纠结要怎么简化内容，以简明扼要的标准向万里解释，万里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说道：“你别小瞧我的出身，我也是上过学的人，也认识字，每个月都到附近镇子的图书馆借阅书籍，不必担心我听不懂你的话。”

“对不起，万里，我不是这个意思。”

夜月实在不好意思承认，她刚才确实有小看人家。城里的贵族老爷们都在嘲笑乡下的乡巴佬们大字不识几个，衣着老土，言行举止粗俗。

事实也是如此，因为村民和乡民多是没有机会读书的贫苦人，一辈子都耗在山里，或者与世隔绝的乡下，在山林深处，生来就不认识字，一些复杂的东西无论怎样解释都难以转化成他们理解的内容。

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善言辞，也没有向人剖析自我的兴趣。眼下，万里用澄澈的眼光看着她，已经到不老实交代就不行的地步。

“那么，你为什么要找游女？有什么必须找的原因吗？”

“事情是这样的……”

在那双淡金瞳的注视下，夜月暂时卸下防备，将自己记得的部分告诉她。内容不多，获得力量的方式也暂时忘了，只知道自己必须定期“充能”，包括充能的频率也交代了。

上一次和万里“充能”攒下的已经用光，尽管才过去不久，昨晚和猎龙人的战斗，对能量的消耗超过预期。

如果是七深或者后辈夏海，她们从不吝惜为她补充，甚至会蹲在她双膝中间，俯下身子。

那一刻，夜月觉得自己不配让她们付出至此。

而她们会温柔地抱住她，说“我们之间可以不用谈论是否般配”。

这里也不会有人愿意拥抱她了。

夜月的表情有些消沉，但总算，把这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向万里倾诉了。除开自己，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嗯，我了解了。”

万里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深邃的蓝瞳没有太大波动。

没有蔑视，也没有嘲讽。

“你确实很辛苦呢，要应付那么麻烦的事。”

“你……不觉得很扯淡？”

夜月反倒惊讶，她为什么能那么平静地接受如此鬼扯的设定？别说是不普通的女孩子，城里人也多不会相信。

玩游戏呢？瞎扯这些没逻辑的玩意，当这里是游乐场啊？

做好被喷的准备，结果居然那么平淡。

255.缘分【4k】

万里给她倒一杯茶，笑道：“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外面的世界每天都在发生不可思议的事，我读的有些纪实小说内容比你身上的更离奇古怪。”

“啊这……那些书帮大忙了。”

她松口气，压在心里的大石头也可以就此踢开。

不谙世事的少女，也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庸俗之流，交谈起来很方便，用不着各种比划，反复转换词义和解释。

突然有些佩服万里，居然能坚持每个月都读书，一般人都没这耐力，搞完事情倒头就睡，因为知识不能当饭吃，换不来成堆粮食，也不能让征税的官兵少拿些，没用。

话题又回到充能补给点上。夜月最关心的仍然是哪里能找到肉体治疗师，花点钱无可厚非，充能已经迫在眉睫。

为了预防随时可能降临的战斗，最好是一刻也不懈怠。对龙族来说，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万里，哪里能找到那个。”

她省略半部分，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