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的耳朵抖了几下。

说实话，密纳西加里倒是也有人干这一行，但风评不佳，而且经常干这一行很可能被传染，染病，夜月去找她们，也会成为别人口中争相议论的对象。

那些话很难听，不堪入耳，让人恨不得钻到地缝里。

“难道就没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没有。”

夜月的脸在烛火下忽明忽暗，额上的冷汗肉眼可见。尾巴快要炸开了，像燃放的烟火，“啪”的一下。

假如活下去的唯一方式是不停充能，她自然会遵守这条规则。

万里很为难，欲言又止。

将夜月介绍给密纳西加的肉体治疗师，接下来要面对的必将是超弩级的灾难漩涡。

面对夜月殷切期盼的眼神，万里的意志在动摇。

这件事和她本身没关系，去找治疗师充能的不是她，闲言碎语也不会落在自己身上。有欲望的人的本能，夜月只不过要面对比普通人强烈一些的考验罢了。

朴素的道德观驱使她不去接受，或许这么想很古板，有种不去感同身受的傲慢。

漫长的等待中，夜月终于失去耐心，有句话叫龙性本（ ），她是货真价实的龙，该死的种族特性不可避免，没什么好解释的。

当她听到万里那句“我认为这是不对的”，积蓄已久的狂躁达到最大值，露出有些森冷的微笑。

“既然不对，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大脑还在思考对策，手的反应倒是快一步，抓起自己的尾巴往少女手里塞，似乎在告诉她“要这么办”。

“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这样也有错吗？”

紧盯万里的眼睛，夜月一字一句地说到。

……

翌日上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到屋内，落在脸上，夜月被刺眼的光唤醒。

她又睡着了。

昨天晚上，躺下之后便觉得特别疲惫。心想要稍作休憩，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没想到直接睡死到现在。

到底是有多累？

晚上发生的事记不太清，应该什么也没发生。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这就是铁证。睡醒一觉，焦躁的情绪烟消云散，体力充沛，像充满电量的蓄电池。

睡一觉就能解决的问题，充能或许没有必要了。

她如此想着，掀开被子。

“欸……”

双腿像泥鳅的身体，光溜溜的，身上仅穿着自己的衬衫。下装可能是昨天晚上睡着觉得热，半梦半醒的状态间脱掉了。

事情发展得很正常，应该什么过激内容都没有。自己既没有找这里的治疗师，也没有自行充电。

一切都那么平常，像今天密纳西加的天空那样。

屋顶传来一阵敲打声，噼噼啪啪，铁锤敲击木板，声音没有节奏，单一漫长的噪音对耳朵造成不小折磨。

夜月不喜欢连续不断的敲打声。这是理所当然的，应该不会有人喜欢施工噪音，她是不喜欢的人中意志较为强烈的一个。

在屋内什么也看不到，她只能找到自己的衣物穿好，推开门来到室外。

屋檐边搭着一把老旧的木梯，在风中摇摇欲坠，没人扶着大概率会摔下来。疼肯定会疼，只不过地上的厚厚的草垛能当缓冲，减少部分疼痛。

木屋的敲打者——精怪般的少女，正用钉子和木板修补破掉的房顶，看起来很吃力。

让专业的屋顶工人处理会快得多，他们干活麻利，用不了多久就能将破损的地方拆除，换上新的板子。

城里人住的都是钢筋水泥建成，牢不可破的砖瓦房，木屋的影子几乎消失，成为人们追求的情怀。

一些住腻了砖瓦房的有钱人为了寻求复古和新鲜感，特地到农家乐体验乡村生活，忆苦思甜，在夜月眼里简直是闲得发慌。

不知道那些一辈子住不起的人会有何感想，估计想痛骂一顿。

精通针线活的少女未必也擅长体力活，夜月站在下面看了一会儿，发现万里一块板子都没钉好。

力气不够，用铁锤敲打时准度也不够。

她需要人帮把手。

夜月知道自己是时候出手了，这些活儿实在再简单不过，既然具备完成它们的力量，也就没理由看着帮过自己的人烦恼。

屋顶和地面的距离不高，也就两米多一些，不到三米。夜月甚至不需要梯子，借着旁边的矮树，轻轻蹬几下就上去了，灵活得像只猫。

“你这样敲下去到晚上都修不好。”

“不修的话晚上会很冷，万一下雨就会更惨。”

万里头也不抬，继续敲打。

“你歇着，我来。”

不由分说，夜月夺过她手里的铁锤，强迫主人“退位让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