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将希望寄托于别人，期待时时刻刻都有人保护，那是种不切实际的妄想。观看了那场干净利落的战斗，她意识到逃避不能解决问题，问题总会找上门来。

躲得过一次两次，不意味着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对了……我……我想……我想要成为魔法者。”她用颤抖的声音说到。

“我决定了，要成为魔法者。我想获得力量，我不想……再被可怕的怪物追着跑。”

听到她的答案，泰贝莎并不意外。

虽然这份转变来得很快，也反映出一个不争的事实——没人能抵挡魔法力量的诱惑。对，诱惑。

人类是一个弱小的种族，但从未停止迈向变为强者的步伐。一旦接触到能改变命运的力量和事物，就再也不会渴求安逸，缩在阴暗的角落里。

很多人的性格使然，在一些重大事情面前无法立刻下定决心，需要别人或别的力量推一把。

今晚这只突然来袭的怪物无疑是推动她成为魔法者的最大助力。

“听到这番话我很欣慰。你得知道，自己身上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天赋，那些天赋平平的魔法者，需要花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达到的层次，你或许只需要花几个月。”

督察小姐绿瞳半眯，为夜月倒满第二杯红茶。

“相信我，你绝对不会为今天晚上做的决定而后悔。”

“嗯。”

她深深吸一口气，再把憋在肺中的浑浊吐出，将红茶一饮而尽。干渴的喉咙得到滋润，沙哑的感觉也消退下去，

背上的抓痕开始隐隐作痛，提醒她得马上处理。

泰贝莎将她带到卧室，打开衣柜，从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拿出一只印着双月徽记的银色金属手提箱。双月有自己专属的徽记，左边是一轮弦月，右边则是一轮满月，寓意着双月组织如同天上的月轮，亘古长存。

手提箱里装了一堆贴有圣赛西林语标签的药瓶，全都是没见过的新鲜玩意，疑似双月成员的紧急药箱。

夜月看到了几卷绷带，一些纱布和棉花。

药品充满了高级感，可能要花不少钱才能买。治疗被魔法生物造成的伤势，和普通的病症不可相提并论。

欠下的人情已经垒起来了，堆成小山。

在一堆药品中挑选好接下来要用的，泰贝莎另烧了一壶热水倒入干净的水盆里，打开一条没用过的新毛巾。

准备工作完成，接下来是正式清理。

“把衣服脱了。”

“好……”

处理伤口，最无法避免的是去除阻碍，衣物是最大的阻碍。最普通的医疗行为而已，不应该产生丝毫可耻的心情。

如此想着，夜月解开衬衫，将它褪至腰间，露出整个背部。

唯一的伤处在背上，那里有五道抓痕，既深又长，翻起的皮肉鲜血淋漓，肿胀发炎，再不立即采取措施会导致更严重的后果。

泰贝莎脸色一沉，随即恢复正常。

“在双月的医生赶来之前，我只能帮你做应急处理，会很疼，你得忍着。”

“我知道。”

夜月听到“很疼”，立刻神经紧绷，预先做好接受折磨的准备。

少女的身躯实在是太娇弱，一点轻微的触碰就会疼得要死，蘸了药水的热毛巾刚接触到伤口，她就差点要叫出声。

剜心刺骨的痛，牵动身体里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伤处犹如业火烧灼，将每一寸血肉化作灰烬。毛孔张开，滚烫的汗顺着皮肤纹理流淌。

她将现在吃的苦头归结为弱小者的代价。如果能变强，像泰贝莎那样能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那只油腻恶心的怪物，也就不会再为这点事情伤神。

泰贝莎也有些不忍，将擦拭的动作尽量放轻。水盆里干净的热水染上大量脓血，颜色变得浑浊，红黑色的液体漂浮着一些固体杂质，整盆水散发一种难闻至极的气味。

清洗伤口是紧急处理的第一步，光是这第一步，已经快把夜月的耐心给磨没了。

抓着椅背的双手在不知不觉间抠掉椅子外面的包浆，指甲缝里嵌入一些褐色的木屑。她确实有些没忍住，不得不通过这种方式发泄。

那条像烙铁似的毛巾终于离开，泰贝莎把它扔到一边，拧开桌上的药瓶。

“还忍得住吗？”

充满担忧的声音，听在耳中有点虚幻，似远似近。

夜月吸了两口冷气，“应该……我还不想死。疼痛是迈向生存的一个过程，按照你的节奏来处理，别管我。”

“你长大了。”

“多谢褒奖。”

她们相视一笑。

擦消毒药剂的过程比想象中更痛苦，尤其在没有麻醉剂的情况下进行。夜月几乎没余裕思考别的事，抠挠椅背的手更加用力。

泰贝莎趁这个机会将她的身体好好打量了一番。发育程度介于成熟和青涩之间的少女的身体，肌肤白皙得令人艳羡，像圣赛西林冬季最纯粹的雪。

它因体温异常上升散发着暧昧的粉红，像熟透的桃子。

那漂亮的蝴蝶骨，诱发人产生触摸欲望。

有短暂的时间，她想用指尖轻点这位邻家少女的肌肤。当然，只不过是有一点点想，最终不会付诸于行动。

喉头滚动两下，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随之咽下，泰贝莎将足量的药水擦完，往那几道伤口吹了几口凉风。她看见夜月绷得发直的背在这一刻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