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那边派来的人也差不多该到了,我先下去看一眼,你在房间里等我。见到教会的人别紧张,他们可能会问一些常规性问题,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等处理完这件事,我会立刻向教会递交申请,让你成为双月的一员。”
“辛苦你了……”
面对这份好意,除了表面感激,心里五味陈杂,夜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泰贝莎不知道这副身体里的人是一位别人,也是一位陌生人。
不管怎样,我现在已经是夜月·尤朵拉·米迦列拉了。
她攥紧拳头,越发坚定要成为一名魔法者的决心。
背上的疼痛让浓重的睡意消散无踪,暴雨不知停歇,从玄关处传来几个人的脚步声,几名女性的说话声依次传来。既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看来泰贝莎考虑了她现在衣衫不整的情况,特地让教会派来几位女性成员。
看来对方很贴心,也很细心。知道照顾原主是女性,所以没有让男性成员来。
周围一下子多了一群人,让夜月有点难为情。毕竟她现在光着膀子,被人盯着看很难为情。背上还沾着湿黏的药剂,想立刻穿上衣服并不现实。
她除了捂住胸口,耳根发烫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有两三人在屋外处理被杀死的怪物,泰贝莎带着白天见过的英格丽警官和另一名没见过的女性走进卧室。
338.治疗药得吃完【4k】
高傲沉静的心灵师在夜月身上扫了一眼,表情颇有些感慨,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没事,以后你会经常遇到类似的事,次数一多,就再也不会觉得惊讶,处理起来就跟拍死一只蚊虫那么平常。对魔法者来说,遇到魔法生物是日常。”
“我知道……”
这句话虽然没有恶意,听起来还是有那么一点戏弄的意味。或许大小姐都有些目中无人,不考虑旁人的感受。
泰贝莎有提到过,英格丽警官的父亲是警察局的助理警务处长,官职很高,家境优渥,本人从首都法兰克林大学法学系毕业,之后还攻读了该大学金融系的博士学位。
本以为她会从事律师或金融分析师等行业,没想到选了和父亲当初一模一样的道路——从最初级的警员开始当起,拒绝了很多大公司发来的offer。
如此令人艳羡的人生经历,在她眼里不值一提,来当警官或许真就是为了体验生活,品味人间百态。
羡慕不来,也不会去羡慕。但是,夜月承认自己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不舒服。毕竟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太大,难免产生一些落差。
她无视掉这位助理警务处长千金,打量跟在泰贝莎旁边,提着同款金属手提箱的短发女性。
制服无须赘述,和其他人一样的款式。女性身上有学者气息,显然不是冲锋陷阵,在最前方和魔法生物战斗的人士。
那只金属手提箱里可能装着药物,是双月统一派发给成员的医疗物资箱。
再加上女性身上缠绕着似有若无的消毒水味,夜月判断她的身份是双月的医生。判断的基础上还能再加一条,女性没有立刻投入到外面处理魔法生物尸体的工作中,说明她另有其他任务。
泰贝莎说有医生会来,把屋内的其他人用排除法排除掉,只剩下刚才的推断。
她和女性互相打量,对方的眼神很黯淡,对一切都表现得不感兴趣。
“这位是双月的医生艾丝翠得·赫蒂女士,今后有任何身体问题都可以找她解决,我是指生病,或者和魔法力量有关的方面。我和英格丽先到外面去,有情况再叫我。”
简单叮嘱几句,年轻督察便带着心灵师离开房间,顺便将门带上。
门外的说话声被隔绝,让夜月有些恍惚。身边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心中顿时产生强烈的局促感。她还以为泰贝莎会在旁边,没想到居然把自己扔在这里。
初来乍到,最熟悉的也只有泰贝莎了。
银白色短发,浅灰色瞳的医生将药箱平放桌上,按下开启按钮,无声地准备进行治疗所需的准备,没半点和她搭话的意思。
医生的右腿有些跛,走路时一瘸一拐,不利于行,为了支撑身体还额外带了一根浅棕色木制手杖。
室内只有药瓶碰撞和撕开药品包装的声音,夜月甚至不敢大声呼吸,担心惊扰医生调配药剂。这种令人窒息的死寂持续了十几分钟,一轻一重的脚步声重复几次,在她背后停下。
随后,是药片从瓶子倒出的声音。
一只苍白的手,手心里躺着一把五彩斑斓的药。它们由大小形态各异的药片和胶囊组成,细看竟然多达11种。
“这些全都要吃?”
“必须吃,如果你想皮肤完全溃烂,身体由内而外遭受到邪异气息的侵蚀,内脏和骨骼被溶解成血水,尸骨无存的话,可以考虑拒绝我的提议。”
“……”
那些描述太过具体,只是咽下一些药片就能规避的话,没人会想着拒绝。
夜月将它们分批塞进嘴里,就着温开水送服。等药片全都进到肚子里,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艾丝翠得医生拆开一根新的针管,从一只半指长的透明玻璃瓶里抽取一种半流体的蓝色药剂,跟另一种红色的混在一起。
两种药剂刚一接触,就立刻融入彼此,变成无色透明的崭新种类,完全不符合美术里颜色混合的原则。
细长的针管和针头给人很大压力,立刻能联想到血液和疼痛。夜月不喜欢打针,但必须打。艾丝翠得医生也不像泰贝莎那么温柔耐心,给予她事前安慰,只是冷冰冰地告诉她“准备注射消炎药剂”。
欠缺温柔和耐心的医生,就真成了没有感情的治疗机器。这么一比,英格丽警官显得有人情味多了,至少人家还会开玩笑。
“我准备好了。”
“嗯。”
气氛继续凝滞,即使做好心理准备,冰冷的针头扎进皮肤的时候,夜月还是忍不住一阵激灵。
不管在哪个世界,扎针都一样痛。药剂缓慢地推进体内,肌肉的鼓胀感随之递增。拔针之后,背上留下一个小小的鼓包。
之后是治疗的收尾工作,医生为她敷上特殊敷料并贴上纱布,将需要服用的药留下,列出清单,还顺便留了一个星期分量的外用药。